如他這般渡劫期的大能,皆是有些窺探天機,能蔔知與自己有些因果之人天命的本事的……
他雖性情冷淡,向來獨來獨往,對徒弟們也大多采取放養方式,并未如何悉心教導。但在将他們收入門下之時,他都會照例為門下弟子掐算推演一番天命。
因此,就算早已記不清江逐月長得什麼模樣,他也是清晰的記得,自己門下這首徒天生劍骨,雖命中注定會有一段姻緣,但卻也是個注定會參悟大道,殺妻證道,太上忘情的薄情命格……
也就是說他命中有姻緣,但那姻緣卻注定會成為江逐月登仙道途上的一塊踏腳石,注定為他所殺,所傷。
眼前之人是江逐月的未來道侶。
如此說來,可真不叫什麼好事。
江逐月對自己的命格一無所知,沒想到素來淡漠的師尊會問及自己的姻緣,愣了下,當即答道:“回禀師尊,葉餘正是徒兒已訂下婚契的未來道侶。”
因為心下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他本以為自己此生都是不可能坦然對師尊說出自己已訂有婚約的事實,隻會想要隐瞞,躲避的。
但話一出口,江逐月卻發現,自己好像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不想讓師尊知道葉餘的存在。
終有弱水替滄海。
在坦然承認婚約的那一刻,江逐月猛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心早已不知何時變了。
也許過了此番,自己欠了葉餘的那個結侶大典也是時候可以提上日程了。
葉餘站在原地,通過系統看到在自己已經不需要的時候,這渣渣的好感度卻一個勁兒的莫名猛漲,心下一片譏逍,決定待會就抽腫這厮的臉。
但他面上,卻是一派淡然。
“他一下界根骨有失的鼎爐體質散修,能如此努力破境,淬煉出了魂火,想來也是為了自己心中執念,為着逐月而來……”掌教真人一派玉成美事之姿:“他們一個是你的首徒,一個是你此番妙華境的破境者,又是未來道侶,實乃天賜良緣。”
“我知你素來冷情,超脫紅塵之外,瞧不上小兒女情思。”掌教真人一臉了然地勸說弦月道:“但就當是看在我這個掌教的面子上,待會葉餘向你所求之願,若與兒女私情有關,你可不許推诿啊?”
他仿佛已經認定了葉餘将要向弦月求什麼願,一副樂見其成之态。
弦月仙尊不置一詞。
但所有人聽了掌教真人的話,卻都已覺得他不會拒絕。
弦月仙尊聲音冷峻:“破境之人,你願為何?”
随着他的聲音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看向了葉餘,眼神具是一派衷心祝願,期待着葉餘的回答,想看葉餘曆盡千辛萬苦之後,總算能夠得到祝福,得償所願的感激涕零之态。
江逐月受到這樣的氛圍影響,看向葉餘的眼神亦是微微動容:“阿餘……”
他今後會對他好。
但那在所有人想象中,怎麼都該眼睛濕潤,喉嚨哽咽,眼眶泛紅的青衣散修,看上去卻是異常的平靜,神情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隻是擡起頭,定定看着這位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仙尊。
這樣的高高在上,目下無塵本是葉餘最為讨厭。
但幾乎是突然的,葉餘好像欣賞到了什麼美景似的,幾乎得意而又挑釁地勾唇一笑,他向來是溫和恬淡之人,少見這般仿佛淬着毒的明豔微笑。
那一瞬之間的微笑,幾乎晃花了在場許多金丹期以下修士的眼,叫他們看得幾乎癡了。
直到此刻,看到這同時蘊含着勾引與挑釁意味的笑容,人們才恍惚想起這過去總是給人印象溫吞怯懦的散修,是個鼎爐體質。
葉餘直視着弦月的眼睛,一字一頓:“我願與仙尊春宵一度,還盼仙尊垂憐。”
按照原來的計劃,葉餘本該是要在沖破層層幻境,破了妙華境,殺到這孤冷弦月的面前,揭破江逐月挖了自己根骨為弦月鎮壓煞氣的真相,毀了江逐月的名聲。
再許願,要江逐月的白月光親手挖出他的根骨,讓江逐月一嘗原身曾經受到過的——
被所愛之人親手挖出根骨的痛苦的。
但在看到這位容光灼灼的白月光後,葉餘卻是改了主意,決定送江逐月一頂特别的綠帽。
江逐月觸摸不了這朵高嶺之花,他偏要去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