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何看着她,不表态。
“趙先生,我認真的。”周漁語氣輕松,卻說得十分鄭重。
他拿起茶杯,淺淺啄了一口,“認真想和我結婚?”
“嗯。”
“可以問原因麼?”
“原因很簡單,别人沒有讓我想結婚的沖動。”
“沖動往往代表不理智。”
“你說對了,感情恰恰跟理智沒什麼關系。”
他淺淺笑了一下,似乎不想與她辯白,頭轉向窗外,“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周小姐,今天就到這裡吧。”
之後他的手機就響了,不過他一直沒接,似乎在等她走人。
周漁站起身,“再見。”
她走後不久他也走了,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神情嚴肅,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
周漁等他的車走了之後才開車離開。
當天晚上十點半,周漁敷着面膜,聽着音樂,想起這天的事,不禁笑起來。
一個人怎麼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呢?
手機不停地響,大概是郵件。
周漁拿過來一瞧,一條微信預覽顯示:“三十天後登記,ok麼?”
魚缸裡的小金魚歡快地遊來遊去,晚風透過窗簾輕輕吹拂她的頭發,這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周漁把面膜翹起來的地方按下去,鄭重回複:“OK。”
“答應了?”
“嗯。趙先生沖動了哦!”
“是。”
周漁笑笑,拿起浴缸旁的酒杯拍了張照片發過去,“為沖動幹杯。”
他随後也發了張酒杯的照片,看背景是在酒吧裡。“幹杯。”
周漁閉上眼睛,沉浸在玫瑰花瓣的香味裡,跟随音樂,輕輕舞動着腳尖,她像個花樣遊泳的選手似的,幹脆把自己滑進了水底,水花澎湃,濺了一地。
從這個晚上開始,周漁每天都會收到趙承何的行程表,周漁也會把自己的行程發給他。
轉眼間,三十天的期限到了。
*
從巴黎飛回的飛機落地了。
周漁腳步不停,由走變跑,又遇上修路堵車,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來不及。
好不容易打着一輛出租車,一路卻也走走停停。
市内大面積修路,塞車嚴重。趙承何的電話也一直沒通。二十分鐘的路程,竟然花去四十分鐘,她已經遲到半小時了。
在她下車的那一刻,手裡的電話終于響了。是趙承何。
“對不起我已經到門口了。你晚點了?還有十分鐘是嗎?哦,沒關系,我等你。”
周漁在民政局門口找了個有陰涼的地方,先回了幾個工作電話。十分鐘轉瞬即逝。
“行,今晚把相關内容發到我郵箱就可以,盡量早點發過來,好,再見。”
周漁把手機收進包裡,提起行李箱上了一級台階,轉身往門口去。
有人叫她。
“周小姐?”
周漁回頭,一個穿黑色西裝的挺拔身影走上台階。
他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楚,周漁稍稍側頭,錯開陽光直射。
“趙先生?”
“我們先進去再說。”
随後接過她的行李箱。
周漁推辭了一下,“不沉的,我自己來就行。”
“沒關系。”
周漁沒再堅持。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民政局大廳。
大廳開了空調,沒有外頭那麼熱,空氣也沒外頭那麼嗆,甚至還能聞到一點淡淡的香味。
今天登記的人不多不少,但也需要排隊等候。
周漁的目光落在拖着她行李箱的那隻手上,袖口上,肩膀上,眼睛上。
猝不及防與他視線相碰,周漁笑了一下,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會拖着個行李箱,雖然她已經在電話裡解釋過了,“我剛下飛機就過來了,行李箱也沒來得及往家裡送。”
趙承何:“沒事。”
周漁不得不承認,能找到一個和她一樣忙得滿天飛的結婚對象,非常不容易。
過往都是因為她太忙,引起相親對象的不滿,久而久之就沒了下文,這次碰到了趙承何,兩個人半斤八兩,倒是誰也不挑誰了。
來民政局的,不是結婚的就是離婚的,結婚的卿卿我我,甜甜蜜蜜,離婚的怨氣沖天,橫眉冷對。隻有他們倆兩邊都夠不着,看着客客氣氣的,讓人琢磨不明白。
隊伍一點點地前進,終于輪到了他們倆。
趙承何把她的行李箱靠到牆邊,紳士地讓周漁先坐,周漁點點頭,“謝謝趙先生。”
二人一來二去幾句話把窗口大姐搞迷糊了。
“你倆是來結婚的吧?”
二人一起說是。
大姐笑了,“怎麼看着不像啊,緊張啊?”
周漁笑了一下,“是有一點。”
大姐笑說:“緊張成這樣,看着像第一天認識似的,都結婚了還先生小姐地叫!”
大姐旁邊兒的工作人員笑呵呵地說:“你這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年輕人能像咱們似的嗎,人家那叫情趣。”
大姐哎呀了一聲,自認跟不上形勢了,說:“行,情趣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