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趙承何問。
周漁鄭重點頭,“現在,我實在受不了了。”
她匆匆把窗簾拉上,光影淩亂地搖晃幾下,室内就陷入了昏暗。她扯掉發圈,長頭發鋪撒下來,脫掉襪子,解開紐扣,從上解到下。身上隻剩一件吊帶背心,她還要解開褲子,趙承何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周漁吃痛,“啊哦,你幹什麼?”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瞬間拉開來,周漁被他抓得很痛,“你使這麼大勁幹嘛?”
趙承何抓着她,把她推到床邊,周漁碰到床沿,一屁股坐到床上。
周遭昏暗一片,周漁望着趙承何,解釋道:“我隻需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就好。”
“不行?二十分鐘也可以。二……二十分鐘也不行?”
“那……十分鐘總行了吧?”
趙承何始終沒發話。
周漁已經适應了昏暗的光線,她發現趙承何的表情有些奇怪。
“那就五分鐘!”周漁把另一隻能動的手舉起來,“不能再少了,我已經受不了了。”
“周小姐——”趙承何終于說話了,但說到一半就停了。
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行還是不行啊?
周漁認真地看着他,等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但他還是不說,手卻松了。
這……就是同意了呗?
周漁趁機溜進被窩裡。
趙承何轉過身去,背對着她,“周小姐,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周漁打了個哈欠,從被窩裡扔出來一條褲子,“再不睡就真不清醒了。”
還沒等趙承何說話,她就一頭倒在床上,“等我醒了再跟你賠罪……你留下來……陪我……”
後面這句話讓人聽不真切到底是詢問還是陳述,人就已經睡着了。
她呼吸逐漸勻長,長頭發鋪散在枕頭上,吊帶從肩膀上滑下來。
周遭安靜極了,隻有他的呼吸聲。
“他媽的中文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有些閱讀理解,咱們還沒老外做得好!”
走廊路過幾個叽叽喳喳的年輕人。
這句話反複地在趙承何的腦袋裡飄來飄去。
趙承何系好袖口,輕輕拉開陽台的門,抽了很久的煙。
周漁沒有定鬧鐘,但她的确是忽然睜開眼睛的,嘴裡同時蹦出一句話:“趙承何我心裡隻有你!”
屋裡昏暗一片,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走廊裡有人路過,不知道在哈哈哈地笑什麼。
原來是夢!
周漁一回身就看見了一臉莫名的趙承何,他雙手懸停在電腦鍵盤上,應該是被她剛剛的動靜吓了一跳。
真丢臉。
周漁從被窩裡跳出來,“我去洗把臉。”
她居然一口氣睡了三個小時,都做夢了。夢見魏巍來找她複合,又夢見趙承何冷着臉對她。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她兩邊。在夢裡,她知道自己已經嫁做人婦,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趙承何,并發誓自己和魏巍沒什麼,所以才有了剛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丢臉的方式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這種?丢人丢到他眼皮底下了,她臉皮再厚,也是個女孩子吧。
在心裡鬼哭狼嚎了一陣之後,她很快恢複了從容淡定。她想起安莎那句話,“你的從容淡定,處變不驚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她很感謝自己多年來練就的本領,沒讓她立刻找個縫鑽進去。
周漁主動給趙承何沖了一杯咖啡,送到他手邊,他正在她的電腦上噼裡啪啦地忙着什麼,“謝謝,你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