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宇這晚據說是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抱着酒瓶子狠狠喝了一通。正睡得迷迷瞪瞪的,一睜眼看到薄邵天正風雨不動安如山地坐在自己跟前,孫長宇吓得驚叫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就彈坐了起來——
不是……
他那麼大一個老婆去哪兒了?!
隻不過被薄邵天掀起眼皮子,冷不丁地掃了一眼,孫長宇登時又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慫了下來。
說起來孫長宇這人也算是個外強中幹的代表,在家怕他媽,來節目了怕方熙年,現在在這狹小的帳篷裡又怕起來了薄邵天。
越想越憋屈。
于是隔天滿腔的怒火都一股腦的發在了秦淼身上——
“你們都巴巴地來找我幹嘛?”
“他秦淼昨天不是說了?一個人也能錄!”
“——那就讓他一個人錄去,别來煩我!”
……
隔着風雪。
方熙年聽着孫長宇在這帳篷裡發酒瘋,舔過後槽牙嗤地一樂,心說這知道的,明白他們是在拍離婚綜藝,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看的是變形記呢。
剛準備這麼打趣一句。
就看到前夫哥他迎着風雪,從帳篷裡走了出來。
一身風雪。
一臉疲态。
方熙年遙遙看着他,一時失語。
像是因為那天那場意外,又像是别的什麼,總之在這大雪的天裡,他避開了薄邵天的眼神,嘴也凍得沒能張開。
“小方老師。”
薄邵天步步朝他走來了。
“……嗯?”
方熙年還是沒忍得住,吸了吸鼻子,跟人搭話:“昨晚睡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薄邵天如是說。
說完還苦笑了一聲。
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方熙年被他逗樂了,扭回頭揶揄。
“不想跟孫長宇睡?”
“誰會想。”
也就秦淼受得了他。
薄邵天默了默,又看着方熙年說,“想跟你睡。”
鵝毛般的大雪在眼前飛揚,薄邵天眼底青黑,靜靜看着跟前這個穿着雪白羽絨服的、小自己五歲的青年,陡然回想起來,剛結婚那會,這人還跟個刺頭一樣,但這幾年的功夫,這人竟然溫和下來不少。
隻不過方熙年沒像以往那樣回望過來。
方熙年靜靜哈出一口冷氣,搓了搓手還感歎了一句“這天真冷啊”。
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一樣。
……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這倆人氣氛怪怪的?」
「提問:離婚夫夫該有什麼樣的氣氛?」
「難道沒有人覺得他們氣氛一直不對嗎?就算是很暧昧很甜的時候,薄總對小方的态度也怪怪的,就像是……對小貓小狗一樣。」
「啊啊啊終于有人說出了我一直磕不下的原因!感覺小方被吃得死死的樣子,就算是離婚了,但對方還是一副沒當回事的感覺」
……
……
……
「所以到底是沒把小方老師當回事,還是沒把離婚當回事?」
網上猜什麼的都有,還有好事的把倆人前些年為數不多合體的消息扒了出來,拿着顯微鏡助逐幀分析這倆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隻不過分析來分析去的,都沒個所以然。畢竟這幾年來,方熙年和薄邵天同框的消息實在是太少了。
要不是狗仔在跟拍某位頂流時,意外在民政局拍到了前後腳出來的倆人,任誰想破了腦袋,都不會把這倆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造謠都不敢這麼造。
「他倆當初結婚的時候震驚了我一次,後來上這個離婚綜藝,又震驚我一次,現在這黏黏糊糊的相處,再度震驚我一次」
「《震驚!一晚上竟然震驚了我三次…》」
「傳下去,薄總一夜三次(bushi」
……
但其實他倆結婚這事,别說廣大網友震驚了,當年他倆進展快得,讓他們自個兒都有些意想不到。
也就是因為這進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二人仿佛都還沒适應這新身份,拿着紅本本從民政局慢吞吞地走出來,還傻不愣登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當然,很久以後方熙年回憶起這事,發現“傻不愣登的”,隻有他一個。
“一會準備做什麼。”
不待方熙年回話。
薄邵天就從容地擡起手腕,看了看價值不菲的腕表,“我半個小時後還有個會。”
“那你去忙。”
這話脫口而出。
說完方熙年又覺得有些不痛快,撇了撇嘴補充:“我一會也約了人。”
薄邵天點點頭,沒有多問的意思,“我讓助理送你過去。”
方熙年張嘴想說不用了,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這人居然轉身就走了。大雪的天裡,細碎的雪花一浪一浪的往方熙年嘴裡灌。
方熙年撇了撇嘴,将凍紅的脖子又往圍巾裡縮了縮,瞄了眼走上來的助理,吐槽:“沒禮貌。你老闆真沒禮貌。”
助理隻是微笑。
然後問:“方老師,咱們去哪兒。”
“……回家吧。”
方熙年哈出一口冷氣,“困了。”
說是回家休息,但回到這空落落的、陌生的婚房,方熙年卻怎麼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把兜帽一戴,溜出薄家後就又去了酒吧鬼混。
期間還給他二姑打了個電話,讓她也出來喝酒。二姑跟他一樣,也是個老酒鬼了,不過那兩年結婚了,也開始學習賢良淑德了起來。
末了還不忘教育方熙年,“你現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甭一天天的這麼不着調,收收心,你是覺得不怎麼,待會你結的那個有意見了……”
“而且看你那位,也像是挺講究的一人。”
方熙年那會抱着個酒瓶子,哼聲,心說薄邵天那人何止是挺講究……
隻不過想想也對,新婚第一天,他也沒道理在酒吧跟這一群陌生人過了。
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