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很少會遭遇到這樣的境地。
就算是他剛剛短暫地因為他的樣貌失了神,就算是他因為對方是一個無術式的廢物本身就放了些輕視的态度,但是,他萬萬也想不到,對方竟然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的拳頭。
而不過是這短暫的驚愕之下,他還未來得及做出掙脫的姿态,便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緊接着就是哐的一聲,剛剛他剛剛還坐着的椅子,被撞得四分五裂!
禅院直哉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
“少、少主!”兩個家仆已經被這完全超出想象範圍的發展吓得喪失了語言功能。
竟然有人敢如此對待禅院家的嫡子!?他們不會是眼睛哪裡出問題了吧!
其中一人不由得伸手搓了搓眼睛,然而眼前的一幕的的确确是真實存在的,更有甚者,那個把少主像扔垃圾一般扔出去了的家夥,竟然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态!
這簡直就是見鬼了!
“啧,這椅子不太結實啊。”伏黑甚爾看着禅院直哉狼狽的姿态,一本正經地點評道。
“你這家夥……”禅院直哉抹了一把臉臉上的灰塵,金棕色的眼中翻騰起怒意,咬牙切齒地訓斥道:“我看你是找死!”
身為禅院本家嫡子,繼承了祖傳術式的他,從年幼起,就是處于萬衆矚目的焦點,除了傳說中的那位「六眼」神子,他從未将其他人看在眼裡。
而此時此刻,他竟然被一個無術式的廢物揍倒在地……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右手撐地,以一種極其敏捷的速度站起了身,再度朝着伏黑甚爾攻了過來!
他的拳頭迅疾如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向了眼前的人。
而與此同時,術式「投射咒法」發動!
伏黑甚爾終于收起了幾分散漫慵懶的姿态。他微微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是和那個老不死的老家夥同樣的術式。難怪這個嫡子一副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模樣——還算是有些天賦。
曾經身為禅院家的一員,伏黑甚爾當然知道「投射咒法」是什麼樣的術式,不僅如此,當年他還親身體驗過這術式的效果,非常清楚這個術式的威力幾何,同樣,也非常清楚這個術式并非是無懈可擊。
“就算是你長着和甚爾一模一樣的臉,”禅院直哉狠聲說道,“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伏黑甚爾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号:“?”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這個家夥剛剛說的應該不是“冬至”,而是“甚爾”吧?
這倒是意料之外的發言了,有趣。
“手下留情?”他哼笑了一聲,不閃不避地迎擊了上去,先是遊刃有餘地和對方過了好幾個回合,才語氣惡劣地說道:“希望你不要輸得哭鼻子才好啊,小少爺。”
說到最後,他語氣一頓,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已經有些模糊了的面容。
穿着華貴的小少年躲在柱子之後,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單純的小少年可能以為自己躲避得很好,卻截然不知光是那熾熱的眼神,又怎麼能逃過天與咒縛的感知。
“突然有點想起來了,”伏黑甚爾看着眼前的青年露出了幾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過了這麼多年,那個老頭子還沒死啊。”
他說的老頭子,正是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他名義上的堂叔。
所以這個禅院嫡子,就是當年那個古怪的、對他抱有莫名其妙的好感的小鬼……
想到這裡,伏黑甚爾的思緒不由得卡了一下。
……那小鬼叫什麼來着?
伏黑甚爾還是沒有想起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