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展玉,是展家二小姐。
不,他不是展玉,甚至,不是女孩子。
他是被展家收養的孩子,起初覺得自己很幸運,能被首富展家收養。
可漸漸地察覺到不對,突出的喉結,生理書本上和女性不同的構造,都讓他難以接受。
從小母親就教他如何成為一名淑女,家裡甚至有禮儀老師專門教導。
但到頭來,他竟然不是女孩子?
他被名為“愛”裹挾,可我從沒有意識到這塊蜜糖裡包裹着尖刀。
“哥哥生病了,道長說隻有玉玉扮成女孩子哥哥才會好呦。”
母親摸摸他的頭,聲音溫柔:“一家人要互相幫助。”
“你是女孩子,這像什麼樣子!”
隻因為他貪玩沒有按時回家,母親便拿藤條在小腿上抽出道道血痕。
因為變聲期,他不敢說話變得孤僻,他沒有朋友甚至成為班裡欺負的對象。
但是沒有關系,隻要哥哥能好起來,母親能開心,他願意做任何事。
他堅信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可他無意中卻在書房門口聽到母親和家庭醫生的對話。
“家主,少爺怕是撐不到春天了。”
“怎麼會這樣?”
女人掩面似乎在哭泣,半晌她收起眼淚,聲音裡帶着漠然。
“沒關系,我們不是還有備選方案嗎?”
“您是說二小姐嗎?可是換了心髒他會死的。”
家庭醫生本以為養了這麼多年夫人對那孩子是有感情的。
“展家這麼多年不是白養他的,是時候該他報恩了。”
“可是……”醫生還是有些擔憂,“那孩子會同意嗎?”
“他會同意的。”
手術?換心髒?
輕撫胸口感受裡面的跳動,他怎麼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呢。
他沒有驚動他們悄悄回到卧室,脫掉衣服赤裸站在全身鏡前,細細打量自己。
喉結突出,這個年齡該發育的胸部依然平坦,第二性征也和女性不同。
鏡子裡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他撫摸鏡中的人。
“你是誰?”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迷茫。
“咚咚”
“玉玉,媽媽進來了。”
他連忙穿好衣服,手握住門把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微笑打開門:“媽媽,怎麼了?”
他愣住了,媽媽哭了。
“媽媽,你怎麼了?”他慌了,忙扶她進來,拿手擦拭她的眼淚。
“媽媽,别哭。”
母親一直是很堅強的人,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她落淚。
展家主兩手鉗住‘女兒’的肩膀,死死盯着眼前人。
“玉玉,你哥哥快死了,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
“你會救你哥哥的,對嗎?”
我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其實把心髒給哥哥也沒什麼,畢竟,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幫助嘛。
但在此之前——
“媽媽,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展家主沒料到養女會這樣說,她眼中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說:“你問吧。”
“媽媽,我是男孩子嗎?”
“我隻是哥哥的移動儲備心髒嗎?”
“媽媽,你其實隻是想要玉玉的心髒對不對?”
“媽媽,你為什麼要騙”
“啪!”
展家主龌龊的心思被自己養大的孩子戳穿,這是她無法容忍的,沒有人可以這樣質問她。
捂着被扇紅微微發燙的臉頰,這個巴掌就是給他的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媽媽和我還有哥哥,我們是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