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夏聽雨被噎得無法反駁。
好在男人并未為難他們,吃完飯就放他們離開了。
—
一樣寂靜的夜。
一樣不敢睡的夏聽雨。
他真怕他還沒出怪談就先因為熬夜猝死了。
屋外還有貓咪再叫,他更睡不着了。
等等。
哪來的貓咪?!
“嗚嗚。”那聲音在夏聽雨耳邊炸開,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一轉頭就與那東西來了個面對面,烏青發紫的皮膚,沒有眼瞳全黑的眼睛,就那樣小小一個趴在他耳邊嗚嗚咽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聽雨無聲呐喊,不要突然貼臉開大啊啊啊!
再一眨眼,那東西又不見了,可耳邊的哭泣卻越來越大聲,逐漸變成一種嘶吼,刺激着他的神經。
仿佛是在催促。
慢慢擡起攬在懷中人腰上的胳膊,一點一點挪動,待夏聽雨背上傘站到床邊,’莊誨‘也沒有醒來,似乎是累極了。
門嘎吱一聲合上。
‘莊誨’睜開了眼,那眸子閃過一抹血紅,皮膚也變得蒼白透明,有血淚從眼裡流出,不似人類。
他把頭埋進旁邊的枕頭嗅着熟悉的味道,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他又變回了人類模樣。
哥哥。
—
夏聽雨跟着聲音來到村民搭建好的祭台,一個兩三米寬的石台,上面放着水果五谷,正中央擺着一頭豬,石台後是一座兩三人高的雕像,正是那人首蛇身的怪物。
這怪物和今天那張全家福上的父親臉一模一樣,這應該就是村長了吧?畢竟除了村長家也不會有哪家房屋這般大了。
假設村長是怪談,那為何他事事都要顧忌‘莊誨’?隻要是有‘莊誨’在的場合,村長都沒有動手,比如今天在村長家,他在男人也就是村長兒子轉身時看到了他藏在背後的刀,但也沒動手。
可如果‘莊誨’是怪談,那就更說不通了,怪談與自己所在的怪談領域息息相關,可他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莊誨’的線索。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在初到這個怪談時就有了提示。
靠近雕像,如果說剛才的哭泣聲是滴滴答答地小雨,那現在就是噼裡啪啦地傾盆大雨,那哭聲猶如實質,粘稠的搭在他身上,把他往石頭做得雕像裡面拖。
聖潔的白光将他拖入痛苦的回憶裡。
看不清臉的男人大聲咒罵,“你這婆娘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竟然還給老子生不出個兒子,要你有什麼用!”
女嬰的哭聲讓他更加暴躁,他一把提起嬰兒襁褓向外走,“把這賠錢貨一把火燒了算了”
女人哭喊着阻止,反倒被踹翻在一旁。
這次又換個了男人,但那粗俗的指責,暴力作風也沒有什麼不同。
刺眼的白光讓他看不清眼前的場景,但翻來覆去也不過是一句話。
“怎麼是個女孩?!”
話裡帶着不滿,憤怒,甚至有更深層的殺意。
周圍燃起熊熊烈火,嬰兒因為疼痛哭叫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人能毫不動容,除了畜牲。
夏聽雨忍受着極緻的疼痛緩步靠近,在最中心有一個已經燒成炭的嬰兒,她渾身漆黑,夏聽雨想把她帶走卻不敢碰她,他怕把她不小心碰碎了,好在在他觸碰到的那一刻,那女嬰就像盛開的花骨朵一般,表面的碳化裂開漏出裡面潔白如玉的肉身,仿佛獲得新生。
夏聽雨将那小小一個潔白嬰孩捧在手心,小臉粉嫩嘴唇微嘟,她閉着眼睛面容安詳仿佛隻是睡着了,小心翼翼裝到貼近胸口的口袋裡,等他出去後再給她找一個舒服的小窩,現在暫時隻能委屈她了。
嬰兒塔也許原本是個寄托思念的地方,可卻在惡念下變成天使的地獄。
夏聽雨找到了怪談的真相,終于找到了破局的希望,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