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必定還有其他她未能知曉的關鍵所在。
死生界鬼王,活死人一葉舟,這些東西都是從一本橫空出世的萬妖冊上出現的,作者不詳,近兩年才在仙門中流行起來,在這之前,從沒有人知道死生界的鬼王又換了一個。
看來,她必須去弄一本萬妖冊看看了,知己知彼,方能有勝的可能。
比起這隻誕生不久的胎靈,殷小小的修為顯然更勝不知多少,是以,紀歲安三人隻在旁觀。
另一邊,許潇潇伏在福甯閣相鄰的宮牆瓦檐之上,窺探着福甯閣内的狀況。
黑燈瞎火,靜無人聲,那股微弱的靈力波動此時也無蹤無影了,權衡一番後,許潇潇擡手以術法捏出了一隻蚊子,放入了福甯閣内。
她嘴裡念了一句咒言,再一睜眼,眼中閃過一道熒光,福甯閣内的情形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蚊子前進的速度極快,它從門縫之中擠進了一間屋子内,越過堂屋,徑直飛向屋内床榻,床上竟沒有人!
許潇潇操縱着蚊子一一看過了另外兩間屋子,這福甯閣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人都去哪兒了?
她分明一直關注着福甯閣這邊的動向,不曾想這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得這樣無影無蹤!
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許潇潇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皇宮内的另一隻胎靈,也是除去大熙皇帝的關鍵所在。
她掩去身形,再度融進了無邊夜色之中,向着芳華苑的方向重新折回。
砰!
一塊瓦片被不慎碰落了地,許潇潇的心瞬間被提起,閃身躲到了院中的一棵高樹之上,注視着院子裡的動靜。
夜間的風微涼,吹得樹葉簌簌響動,瓦片墜落的聲音好像并沒有人注意,良久,許潇潇放下心來,放出一隻蚊子向着芳華苑的正屋裡去了。
屋内熟睡的女人神情不再緊繃,反而睡得舒暢,她靠着軟被褥側睡着,一隻手輕輕搭在隆起的肚子上,絲毫沒有發現今夜院内發生的變化。
見胎靈無異,許潇潇徹底放下心來,悄然出了芳華苑,既然不是發現了真正的胎靈,那方子顯一行人去哪裡了呢?
*
朝陽初升,第一縷晨光照在了舔毛的小白魚身上,許是知道主人今早才會回來,她早早便等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為自己梳理着白亮的長毛。
周葉第一個推開院門,他一手提着一壇子酒,一手提着兩包黃紙包的吃食,後面跟着爛醉到相互攙扶,走得又跌又撞的紀歲安和方子顯。
紀歲安一手扯着方子顯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手捏住方子顯的下巴:“方子顯,你可别忘了,胎靈已除,事情一旦了結,你就必須跟我回雲山!你别忘了!”
方子顯推開她:“你喝醉了,快回去睡覺吧。”
兩人自此分開,各回各屋。
小白魚見周葉提着東西回來,早便從石桌上站起身,豎起尾巴眼巴巴望着周葉,她的眼睛是翠綠色的,好看極了。
周葉将酒放在一旁,解開另一隻手提着的繩子,拿出一包黃紙包,解開後打開,竟是一包香噴噴的油炸小魚,他将紙包在石桌上展開,摸了摸小白魚蹭過來的頭,小白魚才低下頭吃上了熱乎的早點。
周葉見二人分開,複又三兩步上前扶住紀歲安:“紀師妹,我送你。”
紀歲安忙要推開他的手:“不必不必,我自己可以。”
可不知是她喝了酒使不上勁兒的關系還是什麼,她竟推不動周葉一點,她又推了兩下,最後隻好放棄,任由周葉攙扶着她,将她送進了屋。
周葉小心翼翼一手扶着紀歲安的身子,一手托住她的頭,輕輕放在了軟枕上,他站起身猶豫了片刻,複又彎腰将紀歲安的鞋脫下,為她蓋好了被子才罷手。
他看着紀歲安幾近熟睡的面容,心中不解她對自己的态度怎的變得有些客氣又疏離,可每當自己懷疑什麼的時候,她對他恰如其分的熟稔又能打消他的懷疑。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為紀歲安壓了壓被子,才又出屋。
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紀歲安兩指相并,一股靈力浸透全身,她瞬間醒了酒,睜眼坐起了身。
如今諸事未了,她根本不敢亦或是說不能熟睡,可周葉這副樣子,分明還是她記憶中那個周葉,一點不像那隻屠盡雲山的惡鬼……
她得盡快驗明他的身份,否則,她難以心安。
想了想,她用靈力寫下了三封信,分别傳給了雲山在丹陽的據點、太初殿的一位朋友以及雲山的一位師兄。
一隻鬼就算再會僞裝,也很難做到讓太初殿這樣的大宗門也毫無察覺吧,她倒是要看看,現在的周葉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