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混沌中,片片燭火重新點亮了視線,六人眼前,是一座瑰麗壯觀、燈火通明的空中閣樓,閣樓與他們所在的空中平台以一座紅木橋相連,木橋兩邊,點着兩排整整齊齊的紅燈。
“天怎麼黑了?”那富貴老爺是個凡人,忽然的變化叫他一時适應不了。
他身旁的護衛似乎對這裡挺熟,隻道:“這是地底,老爺,跟我來。”
二人急匆匆離去,那富貴老爺适應後左顧右盼,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懸浮空中,吓得有些站不穩。
紀歲安也向前走了幾步,憑着欄杆向下看,樓閣的燭火照亮了一段距離,再下邊便隻有一片幽暗,深不見底。她打量四周,黑暗中隐約可見岩壁:“天呐!這裡完全是漂浮在地底!”
泉石充耳未聞,搖着蒲扇走在前,後邊的幾人趕忙跟了上去。
過了紅木橋,擡頭便可見閣樓前的牌匾上寫着花月坊三字,泉石道:“就是這裡啦,我去二層,你們呢?”
他一轉頭,隻見三人中,兩人神色淡淡,左顧右盼,一人呆滞原地,仰着頭不知在看着什麼,眼中滿是驚愕。
“小姑娘,你在看什麼?”
蕭然這才注意到紀歲安驚異的神色:“怎麼了?”
“你……你們看不見嗎?”紀歲安的聲音有些顫栗,“都是鬼啊!整座樓上上下下,密密麻麻,群鬼亂飛啊!”
蕭然奇怪,再度看向樓閣,半晌,搖頭說:“看不見,待我開個眼。”
說罷,她雙手結印,最後向眼睛一抹,給自己開眼。不過一瞬,她又立刻關上了:“看見了。太多,還是不看的好。”
鬼,是人死後形成的,除非鬼自主現身人前,否則人是看不見的,要借助術法開眼才行。泉石聽了,也開了眼,後又默默關上:“花月坊人妖混雜,有點鬼,再平常不過。”
周葉倒是不必借助開眼便能看見,他也沒打算隐藏這一點,隻說:“這些都是五欲鬼,那股氣應當也是回到了這裡。蕭師姐,遠山師兄最後的蹤迹是在這裡嗎?”
蕭然在這裡撿不到石頭,便取出了三枚銅錢,開始蔔卦。
“是,他來過。”
“前輩,你方才說你要去二層?這裡一共有幾層?每層都是做什麼的?”周葉問泉石,話罷,他看見紀歲安臉色還是很不好,走過去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鬼怪便在紀歲安眼前消失了。她萬分感激看着周葉:“我竟才知,我能看見鬼。”
“從前沒見到過嗎?”
紀歲安搖頭:“隻有小小。”
泉石忽視二人,解釋說:“這裡共四層。從下往上以風、花、雪、月命名,也分别對應了财、色、權、名四樣,想要什麼就去哪裡,你們是要找人,可以先想想你們要找的那人來這裡是為求和?”
蕭然與周葉相視一眼,時遠山能是為了什麼?
紀歲安發現一個華點:“前輩……你……去二層,豈不是對應的色?”
原來見人,見的是美人……
“呵呵。”泉石笑了笑,搖着扇子走了。
幾人在一層兜兜轉轉一圈,看見了兩個熟人,正是馮氏兄弟。高場之上,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男子揚聲:“這位大哥,錢财輸光了,還可以用人來賭的。用你自己,或是……”
他的指尖移向馮山那個說不明白話的弟弟:“你的弟弟。”
馮山看起來又氣又急,十分不甘心:“好!那就再來一場!”
他兩手搭在馮水肩上:“隻要赢一場,咱們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再也不用做獵妖這等活計了!”
馮水對哥哥十分信任,點點頭同意他的話。
“好弟弟!”馮山望向高台上的女子,“那就用我弟弟來賭!”
紀歲安咦了一聲:“他弟果然是個傻子。”
蕭然與紀歲安并肩而立,見那馮山正搖骰子,對面還有一人也在搖骰子,奇怪道:“這賭注也不問問對手願不願意要麼?”
紀歲安反應過來:“是啊!而且,我們看了一圈,這不就是個賭坊嗎?為何被那兄弟倆吹得成了仙境似的?”
泉石道:“這要隻是個普通賭坊,怎會引得這些人趨之若鹜。”
馮山與另一位賭客的規則很簡單,搖骰子比大小,大的赢小的輸。很快,兩人同時打開盅蓋,馮山運氣不濟,又輸了,他發出一聲怒喝:“草!”
對面的人則發出一聲歡呼:“哈哈哈哈哈!老子要發财了!要發财了!”
“帶走。”高台上的人一揮手,便有兩名戴面具的壯漢出來,就要帶走馮水。
“等一下!”馮山叫到,“我能不能用其他東西換我弟弟!”
“大哥,規則事先已經說了,要用你最珍貴之物,你先輸了錢财,再輸的弟弟,現在你還能拿什麼來換?你自己麼?”
馮山看了一眼馮水,不語,又問:“如果下一把我赢了,能把他要回來嗎?”
“可以。”
“好,這一把我用自己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