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沉,身側又纏繞着清脆鈴音,在姜風鈴耳畔間回蕩。
“可我,”夏潤則頓了頓,“可我……總是瞻前顧後,想什麼時機才對,想我們這樣……是不是順序反了,會不會讓你為難……你會不會難過。”
他有些語無倫次,“……我真的想了很久,要怎麼告訴你才不算唐突,才能……嗯,顯得用心一點,特别一點。”
“我找了好多風鈴,各種各樣的……挂在窗邊那個,是我在巴黎一眼就看中的。”
“我當時就想,你總飛來飛去,我們聚少離多。如果我不在,至少……有風鈴的聲音陪着你。”
姜風鈴心口一窒,想掙開些許,擡頭看清他此刻神情。
但他手臂驟然收緊,懇求道:“聽我說完,好嗎?風鈴。”
夏潤則的聲音抑制不住地發顫,箍着她的手掌微微用力,大拇指在她肩頭反複摩挲着。
姜風鈴不明白。
明明……他們早就心意相通了,不是嗎?
她知道夏潤則愛她,
他也應該知道她不會拒絕。
這本該是一場水到渠成的表白。
可他偏偏是這樣的如履薄冰,近乎卑怯。
仿佛在他那裡,“告白”這個詞,天然就意味着一種徹底的交付。
是追随,是仰望,是臣服,是将自己連同整個世界,一并雙手奉上。
“我……”夏潤則喉結滾動,聲音啞得厲害,“我怕一看到你的眼睛……就、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姜風鈴隻覺酸澀感直沖鼻腔,眼前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努力穩住聲音,放輕了語調:“……好,我不看,你說,我聽着。”
夏潤則像是溺水的人躍出水面,猛吸了一口氣。
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後來……我才發現,風鈴根本不是給你買的……是我離不開它。”
“沒有你……我隻能靠那點聲音,靠它來……撐着。”
他要把心都剖開來,碰到她面前,讓她看清上面的筋絡。
“姜風鈴,我需要你。比你以為的,比你需要的……多得多。”
“而我愛你這件事……大概,也遠比你愛我,要多得多。”
夏潤則有些哽咽,但是仍執拗地從齒間吐出:“你之前提過的愛情三角理論……你說,我們沒有‘激情’和‘承諾’。”
“那麼現在,風鈴,我想把最後一角補上。”
提及“愛情三角理論”,姜風鈴不免想到那個醉酒混亂的夜晚。
她到底都跟他說了些什麼胡話!
雖然她記不大清,但想想也能猜得到。
思及此,她臉上頓時燒得厲害。
夏潤則鄭重說道,“以後,我答應你,我們每天都說話。”
每天都說話?
這算什麼奇奇怪怪的承諾?
姜風鈴眨了眨眼睛,有些懵:“可是……我們現在不就是每天通電話嗎?”
“對,”夏潤則應了聲,緩緩松開了她,“一開始,我是想承諾,我們每天都能見面,每天都能一起吃飯。”
“但現在看來……恐怕不行了。”他聲音澀然,“我不想承諾我做不到的事……不想讓你空歡喜一場。”
姜風鈴用力抱了抱他,下巴抵在胸膛,仰頭望着,截斷了他後面的話:“好,以後,我們每天都打電話。”
她覺得夏潤則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