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福吓了一跳,條件反射把那頭踹出個抛物線,掉進了大垃圾桶。
王奉虛還站在原地:“還沒完,聽将一般有四個。”
說着,他不耐煩道:“出來!”
三個影子便晃悠悠或走、或爬出現在左右暗巷中。
他們穿着尋常,性别年紀不等,唯一相同的是,這些“聽将”都被紅線縫着嘴,有的寥寥數針,有的密密麻麻,整張嘴都快無法張開了。
“是人嗎就出來晃悠,”王奉虛拍了師侄腦袋一把:“别閑着,你也該出出力了。”
王天福這才捏訣,施展了五行術的火法。
幾簇赤色帶金邊的火焰猛然從方才拔高的野草裡騰出來,兩個怪人倒下,爬着的那個跳起來,往三輪邊跑,卻被靈活的火舌幾口舔了個焦黑,啪嗒掉在地上變成碳灰。
“當心車啊啊啊!”
王奉虛幾乎破音,幾株植物猛地鑽出來纏繞保護住三輪後座的麻袋,但車頭因為離火光太近,已經融化成軟塌塌的蠟油了。
王天福心虛:“抱歉師叔,沒收住勁兒。”
“姓陳的你自己背回去!”
“怎麼這樣,我還沒成年啊!”
……
二人吵嚷着帶着麻袋離開。
黑暗中,牆邊大桶突然無端傾倒,散落出一地腥臭的垃圾。
一個圓滾滾的人頭鑽了出來,仔細一看,人頭口中竟探出幾根手指,依靠指節的動作,怪異瘆然地“行走”着。
黑灰裡有些沒燒幹淨的肢節,七零八落不知屬于誰,此刻都緩緩彙聚過來,人頭将斷手吐出,忙碌地拼湊出一具新的、殘缺不全的身體。
這具湊合體往某個方向轉了轉腦袋,緩緩爬在牆身上,像蜘蛛般隐入陰影中。
與此同時,一隊訓練有素的人無聲息包圍了惠安小區。
他們穿着較為貼身的藍黑制服,衣襟上繡着钴藍雷紋,攜帶的裝備奇奇怪怪,并非尋常警備人員。
“是這裡?”
淺發女生嚼着泡泡糖,拿着手機擺弄:“導航有延遲,最近隻跟到這裡。”
說罷,一行人往樓上去,期間手機傳來煞有介事的電子音:“功德地圖為您導航!直行上樓,302房有靈力活動迹象,識别到活人4位,死人0位,目前無危險因素,可安全準時到達!”
“跑了?”有人皺眉:“沒死人啊。”
女生松了口氣,吹的泡泡破了,啪地粘在唇邊:“那不好事嘛,趕緊的吧隊長。”
幾個人陸續開門,房間牆漆灰綠灰綠的,将整間屋子都染上冷色。
“牆角麻袋裡有人,被迷暈了。”
“陳家的?”
“不是,臉部識别結果是另個受害者,家屬兩小時前才報案。”
“擡走送醫院吧——陽台那什麼聲音?”
咔哒哒——咔哒哒——
安靜的房間裡,洗衣機正在奮力而孤獨地工作着。
隊長皺着眉,在門口凝神觀察了一會兒,稍後她向隊員們打了個手勢,一行人拿着武器圍了過去。
咔哒哒——咔哒哒——咔哒咔哒咔哒——
滾筒洗衣機的轉速加快,這是在脫水的階段了。
隊長蹲下身:“衣服挺多。”
她突然頓住,發現飛速旋轉的滾筒裡,竟然是三張臉!正無神地、麻木地、在一堆泡沫裡盯着她瞧……
根本不是衣服!是三個擠成一團的、活生生的人!
“我靠!”隊長一把将洗衣機門整個扯下,泡沫水傾瀉湧出:“不是沒死人嗎?!”
泡泡糖女生打開了手機攝像頭對準:“沒死,留了口氣。”
隊長費力地将幾人拽出,表情納悶:“這怎麼塞進去的?”
中間男人頭上有個刀疤,仿佛離了魂,倉皇失神地将自己往回塞。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太髒了……得洗洗、得洗洗……”
隊長啧聲:“啥情況。”
泡泡糖女生搖頭:“先帶回去吧,魂魄都快散了,估計意識也不剩什麼。”
幾人臨走時候,女生回頭看了房間一眼。
隊長催她:“怎麼了?”
她猶豫了一下,美甲咔哒地叩在屏幕上。
“剛剛順手測了一下靈力殘餘。”
隊長狐疑走過來:“有異常嗎?”
女生表情古怪,把手機界面遞給對方看。
“後台癱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