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仿佛有什麼東西開始從桂鴻山心底蘇醒,連帶着太陽穴的青筋也開始暗自跳突。
這是他今夜進殿後,燕琅玉第一次正眼看他。
卻是因為他要罰兩個下人,在表示對他的不滿。
桂鴻山有心招惹他,自然是聽不進去,還故意往門處張望,像是要喚人來傳令,降罪給那兩個娈童。
“……等等!”
燕琅玉情急下有些喘息。
“不要罰他們。”燕琅玉竟然妥協一般,語氣軟了下來。
閉了閉目,燕琅玉當着他的面開始自解衣帶:
“他們教過我的。”
“不要罰他們。”
*
燈影漸深。
窸窸窣窣,衣料摩擦聲響在簾帷之内。
桂鴻山饒有興緻聽着這個動靜。
也許是要凸顯自己馳騁多年,坐懷不亂,桂鴻山心中認定,自己今日過來絕非被美色所俘。隻是為了折辱這個前朝太子而已。
他目不斜視,依然望向遠處的外殿。但餘光總是騙不了人,忍不住要往身側正在脫衣的人那裡流連。
直到燕琅玉終于脫去最後一件寝衣,餘光裡白花花的一片時,他還是沒忍住,側頭去看。
燕琅玉上身赤裸,隻穿着亵褲坐在他身邊,兩眼低垂着,眼尾有些并不明顯的薄紅。其人一言不發,連眼睫也落下安靜的陰影。不難看出,燕琅玉因緊張不安而有些呼吸急促。
“這就完了?”桂鴻山欣賞着玉體春光,好整以暇,無不惡劣地問。
燕琅玉怎麼也想不明白。
原來彼此愛慕的人之間,行房竟然是這樣的過程嗎?
他眉心一跳,往桂鴻山那邊更靠近了一些,動手也去解對方的衣帶。礙于對方的目光始終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燕琅玉并不太敢與之對視,低頭專注于手上的動作。
對方并沒有幫忙的意思,隻是漠然看着他做着一切。及至解去腰封,褪去外袍,燕琅玉才發覺對面這青年的軀體周身肌肉排布得緊實到有些誇張,寬肩窄腰,卻是疤痕遍布,大小長短不一,看着觸目驚心。
桂鴻山仿佛引以為豪,容他這樣欣賞,沒有出言催促。
望着對方赤裸精碩的身體,燕琅玉此刻卻陷入了迷茫。他目光幾次往對方的腰下掃去,幾次又挪開,不敢去扯對方的亵褲,輾轉無措。
他悄悄擡起眼睛,有些赧然地望了桂鴻山一眼,仿佛求助一般,欲言又止。
桂鴻山看着他臉上漸漸浮出绯色。是羞,還是香線的緣故,無從知道。視線往下走,不經意間看到燕琅玉袒露的胸膛清瘦而光潔,昏燈下蒙着一層暖色光暈,未經挑弄,還是很青澀的模樣,心頭不由輕輕一動,貓爪撓過似的。
他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麼。
總覺得自己還不至于看着男人扁平的胸口也能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