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間,兩人身子撞開本就沒有上鎖的棱門。
桂鴻山反手順勢又關上門,截斷交疊的人影,也掩住滿堂暧昧。他手臂将燕琅玉圈護在門邊,略低下頭,目光相觸,脈脈無言。
你讓趙懷義查我,後不後悔?
桂鴻山這句話明明已經到了唇畔,卻又咽回去。
朝中不乏見風使舵之人,二龍博弈,自然有投機取巧的。官位低微,便想借着一點耳報獻媚于桂鴻山,以小博大,掙一掙前程。
趙懷義一躍成為當朝新貴,整個将軍府門庭若市。皇帝能在其中安插線人,桂鴻山自然也可以。想從中獲得點消息,并非難事。
但他明白燕琅玉與過去衆人記憶中的“仁弱太子”,早不可同日而語。
仗着軍功與麾下兵馬,他可以繼續和君王兩相博弈,但一想到如今當皇帝的是燕琅玉,他又興緻缺缺。
他想要的并不是這些。
百轉千回,他最終竟說出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琅玉,你很久沒有喚過我的名字了。”他靜視對方的雙目,“連姓都避開,為什麼?”
他甚至忘了自己來時的初衷。又或者,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才是他的初衷。
燕琅玉被他虜至門内,呼吸時有微小餘喘,臉色卻好似很沉着:
“我們之間,可以有很多種稱呼。”
桂鴻山又望了他須臾,露出點微小笑意,暧昧試探道:
“比如,‘夫君’?”
燕琅玉輕着推開他的手臂,往内間窗邊的書案走去,淡淡留給他幾個字:
“我們是君臣。”
他捕捉到燕琅玉目光中的微小回避,幾乎不着痕迹。他跟上,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雲淡風輕另起話頭:
“那皇上來這裡幹什麼?”
桂鴻山戎馬十餘載,大半耐心都耗費在熬鷹馴馬或是射獵上,剩下一小半,都給了燕琅玉。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樂此不疲……
燕琅玉背對着他,拂開素簾,絹绫起落時帶起微風,沾染一點幽淡的熏香,隐隐含芳。他跟在後面,一簾軟绫,正落在他臉上。
他們都朝書案靠近。
燕琅玉望向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