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妖籍裡最最厲害的當屬靈山神主,那是自然。
隻是神主這兩個字念出口後,東方淺遙心裡想的,又與冥兮完全不同。
那邪物早已伏誅了......是嗎?
東方淺遙偷偷看了霁霧一眼。
霁霧師祖在八年前的雨夜殺了靈山神主,這說法東方淺遙一直深信不疑,若不是近日靈山突然複蘇,她本不會懷疑半分。
“但是......”
但是現在她也不确定了,她想問問霁霧,想問問這位據說當年也在圍攻之列的天才前輩,但東方淺遙又怕冒犯。
霁霧姐姐身體一直有恙,近來更是連聚靈也做不到,就是因為當年受的傷太重了。
舊事重提,恐惹傷感,還是算了吧。
東方淺遙搖了搖頭,“近來靈山複醒,難免又有許多謠傳,道那邪獸死而不僵,又在哪裡偷偷複生了。”
她壓着音調,“此事尚未定論,師妹不要再問,也莫與同僚妄議,免得長輩斥責,嗯?”
“嗯。”冥兮乖巧地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往霁霧身邊挪,“我隻是聽了害怕,那靈山神主殺了那麼多人,若是真的還活着,莫不是還要攪些腥風血雨?”
那她就更要保護好主人了!
“我聽聞靈山神主其實并不嗜血,她隻是很......”東方淺遙一邊說一邊又看向霁霧,生怕自己惹她難過。
但霁霧面無表情,隻是避着冥兮側了一步,卻又罕見地加入了對話,“嗯,她不嗜血。”
“她隻是很喜歡熱鬧,也不介意熱鬧裡有人流血。”
那邪物說來确實不享受殺戮,霁霧向來對事不對人,她承認靈山神主并非殺人魔頭。
但這逆獸十分喜鬧,且看熱鬧不嫌事大,若是到最後遇上了難以收場的熱鬧,她還會出手收場,頗為“熱心”。
亦或者說,稱之為收場并不合适,冥兮出手,那算清場。
她根本就不管事出何因,誰對誰錯,她不耐煩的時候,便會蕩平所有。
毫無原則,渾不在乎,這種遊離在預料之外的野物才最可怕。
“嘶~血啊。”
而這隻數百年都無人制得住的逆獸,眼下卻隻知道縮起脖子裝弱,“我最怕血了。”
她說着就往霁霧身邊湊近,“我打小膽子禁不起吓,見不得紅,久而久之,就連聽到血字都怵,師姐護我。”
霁霧冷眼橫她。
嘴上說着怕血,手裡卻還有那念妖的血。
就連臉上都還濺了點紅,與她眼角的痣碰在一起,雨霧裡看不真切,霁霧卻早就注意到了。
因為那點腥紅沒被雨水沖散,而念妖的血剛好就化不開,就像人之執一樣,難解難消。
“你們先回去吧。”
霁霧心裡對法陣已經有了大概的重築之法,便打發其他兩人離開。
東方淺遙對異動的感知并沒有錯,确實有比念妖和呓鬼更危險的東西化出了山,霁霧想單獨去處理。
雨勢漸弱,但氣溫更低了些。
“霁霧姐姐,你是不是要去那條街?”東方淺遙不放心地跟上。
她知道這位霁霧姐姐身子弱,以前住在家裡就深居簡出,現在為了法陣來了璇靈宗,東方淺遙理應多照看的。
冥兮也跟着追上,站到了霁霧的另一側,“對噢對噢,師姐可是要去那兒?我也正要去呢,一塊吧。”
霁霧蹙眉不語,隻是往前。
那事發的東街離山腳很近,霁霧一踏進去就知道不對。
小街一切如常。
如常的二十來處擺攤,如常的二十來人叫賣,如常的燈火通明。
如常的喜樂。
可這條街明明剛被念妖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