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炷香的時間,霁霧已經兩次給冥兮遞手了。
什麼魅力!
喵得意。
冥兮忍不住翻過掌心,想要更近些貼合霁霧的手。
隻是師祖大人并沒有流連,她把意圖蹦起來湊熱鬧的冥兮按住之後,便很快抽離了手掌。
“霧霧。”冥兮擡指追了過去,指腹蹭過細膩的肌膚,卻也沒多留。
霁霧的手肌骨均勻,白皙纖長,手背看起來應該比常年握劍的掌心要柔軟一些,但冥兮摸不出來差别。
這夢不是她的,她在這裡沒有觸感。
夢獸轉而勾住了師祖大人護腕上的系帶,搓了兩下。
“莫惱,且再聽聽。”霁霧開口安撫。
“她們說的是你殺的那個神主,對不對?”冥兮問。
“......我沒殺她。”霁霧搖了搖頭。
這不是撒謊,霁霧确實沒有把冥兮殺了。
“是,殺她的是師祖嘛,但是你有出力啊,霧霧最厲害了。”冥兮自顧自誇了起來,“既參加了圍剿,還活了下來,多了不起。”
“......”霁霧低頭看着冥兮玩自己衣帶的動作。
這隻手再往上攀一點,就能碰到當年冥兮給霁霧留下的疤。
一個狠戾的、見骨的抓痕。
“霁霧姐姐确實了不起。”東方淺遙也跟着附和,“她可是我們小輩的榜樣。”
“榜樣。”
夜風送來了一句低語,也不是在場誰的聲線,聽得東方淺遙背脊一涼,“誰?”
“什麼?”冥兮懶洋洋問上一句,趁着對方愣神,化出小爪子在剛送來的餡餅上畫了個大三角。
切痕把圓餅裁作潦草的四份,冥兮側過腦袋看向霁霧,“霧霧,你要哪塊?”
“我不吃,都給你。”霁霧搖頭。
她也聽到了那句涼飕飕的夢呓。
榜樣?
這兩個字怎麼了,與這一街的人暴斃能有什麼關系。
“那你要不要。”冥兮又看了看東方淺遙,語氣聽着不像是問。
像是順口的旁白。
東方淺遙自然不要。
“那我吃啦。”冥兮把餡餅最中間的三角捧了出來,咬了一口,餅子烙得脆脆的,肉也腌過,很香,好吃。
是好味道,沒錯,她嘗得到味了。
冥兮暗笑,沒有說出這個發現,是她們自己不吃餅的,怪不得冥兮。
她邊吃邊繼續看戲。
“靈山神主壓根就沒被霁霧師祖殺掉,相反她這八年來養精蓄銳,現在已然恢複,正伺機尋仇呢!”食客們顯然不知收斂,才說了不能在山腳下議論這個,轉頭又講得火熱。
“尋仇?”這聽起來是個衆人喜歡的話題。
又有好幾個路過的顧客圍了過來。
“噓!别亂說話!那神主如果要尋仇,遭殃的指不定是誰呢,她出手可慣是胡來,咱老百姓可不能盼着神仙打架,你糊塗啊!”
“唔~”冥兮一邊嚼着餡餅一邊點頭附和,“糊塗啊。”
那神主傳得那麼狠絕那麼兇悍,還不是把霁霧給漏下了?哼哼,待冥兮與主人契合修煉幾年,就算是靈山大壞壞真的沒死,冥兮也必不會輸給她。
想到這裡,冥兮又轉向霁霧,發現對方也正看着自己,“霧霧,你是不是不愛聽這個?”
“沒有。”霁霧隻是在時刻注意着夢獸的反應。
這些人這般談論她,她真的全然記不起什麼嗎?
“我不愛聽。”冥兮實話實說。
她不明白為什麼,隻把本能的不适當作對靈山神主的厭惡,“好像我打心眼裡排斥聽到她。”
霁霧眼底閃過異色。
她不知如何對這小獸解釋,“靈山神主不會傷你,你無需忌憚。”
“可她傷了你啊。”冥兮氣鼓鼓地回應,“那麼重,那麼深。”
霁霧不想回答,她并不認同長老為了穩住冥兮所編的謊話,卻也知道當下權宜隻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