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
吳大嗓門拍了拍攤子,“你你你簡直——無!恥!”
“無恥嗎?”紀芳的表情看起來更多的是無奈,“我也不懂,但你們死了,我既非常遺憾,又止不住開心,我控制不住。”
紀芳說罷又笑。
笑聲聽着就是剛才頗為瘆人的那種。
“呃......這個,這個情緒這種東西,誰能很好地控制呢,是吧。”東方淺遙沒見過這陣仗,說話都快結巴了。
她因為高靈體質,本也是該追尋霁霧師祖修習那個名曰“正身”的流派,隻是從小就養一個寡情寡求的性子太苦了,東方淺遙不想吃苦。
“不想吃苦沒有錯啊,你沒有錯。”她語氣笃定,表情卻十分複雜,說罷就轉向霁霧求助,“姐姐,你看這叫什麼事,她這說的這叫什麼話?紀芳她她她不對勁。”
“是啊,這叫什麼話,聽聽這叫什麼話。”吳大嗓門再一次截了别人的回答,嚷嚷着,“街坊們,這女子說我們死了,她開心!”
“她開心!”
“我們死了!!”
一時間亡魂們的情緒又被攪了起來。
“啊,那不然呢,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不能開心嗎?”冥兮支起腰伸了伸,“被妖怪一口吞下卻沒有死,為什麼不能笑?”
“死了人怎麼能笑!”那烙餅攤子的婦人叉着腰不滿,“一條街的人都被吃了,剩你一個,你怎麼笑得出來!”
冥兮沒有人類的悲喜,自是不懂,“拼上整個城圍殺靈山神主的時候,你們笑了沒有?”
衆人神色一垮。
連同東方淺遙也倏地臉色蒼白,這話說得如此沒有分寸,全然不顧那場圍剿的幸存者霁霧就在這裡。
師祖大人卻是面色不改,沒有多少觸動。
圍殺神主之役的幸存者,這不過是東方氏給霁霧的一個假身份,方便她恢複修為的這段日子在世間行走。
霁霧自己知曉,她活下來的緣由還要更荒謬千分萬分。
而贈給她這個笑話的始作俑者還在玩樂,冥兮顯然很喜歡跟人類辯駁,“噢噢,殺壞人能笑,撿了錢能笑,在死難裡僥幸活了,卻不能笑嗎?”
都偷着樂了,已經很講禮貌了,不是嗎?冥兮覺得紀芳沒錯。
可紀芳沒法放過自己,“不能吧。”
她搖着頭,一邊還在笑,一邊又很苦惱。
也正是糾結于此,她才會選擇借冥兮的靈力造了這個夢留下了大家的情緒,拷問自己。
幸存者到底該内疚,還是該慶幸?
要為自己喜樂,還是要為他人悲恸?
“奇怪,奇怪奇怪。”冥兮當然想不明白了,但街上的人眼看着就要鬧起來,她也便跟着興奮,“好噢,你們越不忿,肉肉才更好吃。”
“好吃!”
“我們被吃掉了!”
“這個小丫頭要吃我們!”
東方淺遙急得追了過來,“小師妹你不要鬧,不能胡說。”
“沒有胡說,美人姐姐,生氣的話氣血上湧,吃起來是要更鮮甜些。”冥兮說罷又望向鬧事的街坊,“把你們切成臊子攤餅好不好?你們願意作精肉的站這邊,肥肉的站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