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兮小手一擡,把東街裁作兩邊,“都不選也可以,我剛吃了肉餅,正有些膩呢,隻給軟骨也不錯,我烤着吃。”
“霁霧姐姐你管管她!”東方淺遙聽得毛骨悚然,連忙又退回去找霁霧。
霁霧聽罷此夢緣由,正琢磨着有什麼溫和一些的脫夢方式,至少不要傷及這裡靈力最高的東方淺遙。
倒是忘了冥兮在此,哪有可能溫和地做什麼解脫。
此獸貪歡,越亂她越得意。
“莫慌,淺遙,我還在想有沒有辦法把紀芳救下。”
冥兮的胡須帶着屬于靈山的庇護,能在瀕死之際借用那個東西作為“器”撐起一方虛妄天地,引得亡魂入内,還容納了她們三個活人,紀芳在器修這方面的天賦,倒是當真不虛。
隻是因為無法兼顧生活而放棄精進實在可惜,若真就這樣撒手人寰,更是令人扼腕。
幸得庇佑,又以庇佑自縛自絕,霁霧在族内看過太多這樣的“天才”了。
今晚跟着霁霧出山門的那位朱白,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你記不記得法陣的異動?”霁霧看着前方越聚越多的亡魂,低聲隻問。
“法陣?”東方淺遙早就心猿意馬,這一晚的經曆這麼亂,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其實是為了什麼去喊霁霧出門。
對啊,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化出了靈山,觸動了法陣,她才去找了霁霧姐姐。
“異動緣自靈山之内,山中精怪就那麼幾種。”霁霧當然知道究竟是出來了什麼東西,“是魇魔。”
“魇魔!”東方淺遙到底是不夠沉穩,聽罷更慌了。
靈山的妖怪與世間的不太一樣,皆是由夢而生,有最普通的執念之妖,也有因死靈而聚起的情緒之鬼,但最最讓人忌諱的,還是幾乎不可言說的魇魔。
魇魔能作人樣,活在世間半點也不被察覺,侵蝕你周遭的每一個角落。
她也許是你的鄰居,是你的同學,或是更絕望一些,她是你的愛人。
無論是清念還是消呓,都是璇靈宗弟子必修的課程,但怎麼殺了化魇的魔障,就是靈山妖籍也說不清楚。
因為每隻魇魔都不一樣,就像每個人都不同。
“紀芳留下街坊的情緒,恐怕是受了魇魔蠱惑,這些被重聚的情緒之所以這般難以估量,也是因為它們早就不是單純的夢呓罷了。”
霁霧抿了抿唇,再一次暗歎沒有靈力可用有多不便。
她竟連身邊跟了一個魇魔都沒有察覺,還叫那精怪留下救人。
若非方才冥兮說自己給了紀芳一根胡須,霁霧也想不通這其中種種。
現在倒是明了了,朱白是靈山魇魔,不似念妖和呓鬼“單純”,她類人高智,懂得思考,也會害怕。
朱白看到冥兮的胡須,怕了。
卻又在霁霧離開之後,利用那根滿是靈澤的胡須,引誘紀芳這個載體,設計了這個陷阱。
目标不是紀芳,亦非東方淺遙,而是霁霧。
“冥兮。”
霁霧朝前喚了一聲。
正在興頭上的夢獸愣了一瞬,歪着腦袋轉了過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