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霁霧張了張口,沒問出來,隻是又補了一句,“你不會穿這些,我自己來。”
“那我剛好學一下。”冥兮于是看得更仔細了。
霁霧扯了扯衣襟,背也不是,向也不是,又一次進退兩難。
這逆獸果真是業障!
冥兮倒是沒有什麼糾結的,她伸手截住一滴将墜未墜的水珠,順勢就又貼着霁霧近了身子,“方才與霧霧在花谷還沒夠呢,不若與冥兮繼續嘗香?”
那當然不行,霁霧擒住衣領,“安分點。”
“為什麼?”冥兮不解。
是啊,為什麼。
往小了說冥兮是隻貓咪,往大了講,這狂物還是靈山夢獸,曾經的神主大人,她為什麼要安分?
又不是石子,這世間連花草樹木都能乘風,她為何要安分?
這壞家夥說罷,身體力行地環住了霁霧,“唔,霧霧聞起來不好,是藥的味道。”
“松開!”霁霧現在可是在夢外,哪有由着這逆獸胡來的道理。
“霧霧喜歡梅,冥兮給你拿來些。”這狂悖之物才不聽訓,非但手裡勾着不放,還從夢庭直接引了一場花雨,撒得霁霧房中滿地都是落梅。
荒唐!
霁霧橫眉眈她,氣得一時都擇不出用什麼話斥,隻得冷哼。
冥兮卻當霁霧也很喜歡,從她後背便往前挪,帶起了霁霧身上還沒穿好的衣料。那薄衫本就半透,被撩動的時候更是欲蓋彌彰,将冥兮方才撒的梅瓣裹了幾片,卷到雪融軟香的地方。
“噢!”冥兮眼疾手快,擡起爪子就是一撲。
霁霧身子一僵,短促的吐息錯亂後猛地往後一躲,同時反手掐住了冥兮的腕骨。
“嗷嗚——”
冥兮吃痛,本能地一掙就往後撞,震得那蓄着清水的浴桶晃着就往外潑了一瓢的濕。
掉在毛毯上的梅花被莫名澆了一頭,殘香敗了滿地,頗為可憐,但顯然不如冥兮委屈,她皺着一張小臉潸然,滿目的怨怼,“好兇。”
好兇?
“隻是想給霧霧穿衣服而已,霧霧憑什麼不讓。”她又抱怨。
霁霧驚愕,她......她怎能做到用這般順直的語氣問出這種話?
“你又不會,少來添亂。”霁霧反而沒了脾氣,穿好中衣又迅速裹上了最後一件紫色小花的外衫。
“不會就學嘛,不是在學嗎?”冥兮依然委屈,“不給看也不給學,還掐我。”
“你學了做什麼,走開些。”霁霧瞥了一眼冥兮的手腕,肌骨勻稱的小臂紅了一塊,确實是她多用了力氣。
但怎麼會疼!
那可是彈指滅了滿城百姓的靈山神主啊。
霁霧眼裡的擔心一霎變冷,冥兮都來不及看到,隻聽見師祖大人又一次肅了調子,“夠了。”
尾調洇着水汽,霁霧的聲音聽着遠沒有她的話義冷淡,反而勾帶了些缱绻,聽得冥兮恍惚。
夢獸搖起尾巴撒了撒嬌,“不夠,哪能夠啊,霧霧每次都不給足,還說不小氣。”
霁霧冷顔又起燥熱,“不是要梳理尾巴嗎?乖一些才給你梳。”
她穿好外衫轉身準備打理頭發,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聽了冥兮的安排,穿了這逆獸挑的紫色花裙。
霁霧現在又不是要外出,在這璇靈宗裡哪有穿這身的道理,當真沒有一件事辦得規矩。
“乖一些?”冥兮看了一眼身後亂糟糟的尾巴,要把它弄幹淨其實很容易,冥兮夢術一展即刻可以恢複。
但自然是霁霧給梳最最合心,冥兮可不會輕易放過與霁霧貼近的機會,“霧霧要冥兮多乖?像貓咪一樣?”
銀發的人兒倏地就化了獸形,跳到桌子上挑了個喜歡的果子,叼在口中就跑了出去。
屋裡太臭啦,藥味久久不散,冥兮忍得實在難過。
還是屋外好,屋外小院陽光正盛,暖烘烘的,既幹燥又沒藥味,正和喵意。
霁霧隻得依她,取了水跟上冥兮,剛踏進小院就被貓咪撲了滿懷。
這逆獸的尾巴本就碩大,又蓬又長,毛發也很密集,柔亮潤澤,一看就十分地......健康!
是成長得很好的小獸,抱在懷中軟軟糯糯的,就跟沒有骨頭一樣。
霁霧托着冥兮擁在臂彎,撫了幾下才驚覺自己并沒有在給它清理尾巴,而是在無意識地撫摸對方,當真是不矜持。
她連忙停下動作,卻被那小獸仰起小頸,窩了窩下颌,“霧霧再摸,再摸再摸。”
“别亂動。”霁霧托着金杏與銀白雙色的小貓,拿起毛巾仔細沾了清水與她擦拭。
打濕了毛發的尾巴縮了一圈,卻是一點也不萎靡,晃來晃去的很不安分。
“霧霧。”冥兮蹭在霁霧身上拱來拱去,比方才還要更得寸進尺,“你可知道貓貓的尾巴根不能碰啊?”
“......不碰如何梳理?”霁霧沒聽出這逆獸言下之意,隻道是她又胡言亂語。
師祖大人哪知夢獸這句話還真不是诓她,說罷還又多在冥兮的尾巴根處揉了揉,見這小獸喵了一嗓,也不知哪來的鬼使神差,竟擡指掐住了那處,攆着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