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這幼兒園激勵法的熟悉話術,讓顧謹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他可不怎麼會畫畫,圖解都是根據記憶照貓畫虎的寫實派,要畫個好看的豬,原諒他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小豬佩奇,隻是不知他娘親會不會覺得好看。
“畫不好娘親就不喜歡我了嗎?”
隻能委屈巴巴的看向江娘子,反正他隻是小孩,哪裡會懂這些彎彎道道。
“就知道欺負兒子,我看這豚就改你畫。”
果不然,剛剛還在用審視的目光流轉在他們父子之間的江娘子瞬間改變立場,一邊奪過他爹剛從他手中搶去的烤串重新遞給了他,一邊又給了他爹一個白眼。
“我這一手的妙筆生花,畫豚不是大材小用,不如還是給娘子畫幅美人圖吧。”
“誰要讓你畫,起開點。”
又是吃狗糧的一天,好在這豬不用他畫了。
不用畫豬的顧謹安才不管他爹今晚的死活,反正他爹娘的感情是全天下第一好,沒有什麼是一覺起來解決不了的,樂呵呵的吃完手中的烤串就宣布自己要去睡覺了。
洗漱完畢躺在了翠羽給他整理好的小床之上,聽着偶爾傳來的娘親訓夫聲進入了夢鄉。
夢裡有數不清的五花肉圍着他等待品鑒,要不是突然出現身一個穿皇袍的無臉人說要封他為劁豬大王為他劁一輩子的豬,他都還醒不過來。
“誰要做劁豬大王啊,這麼沒品味的官職……”
一睜眼看到自己繡着竹紋的帳頂,坐起身來的顧謹安回想起荒誕的夢境,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又是不能出門的一天,真是無趣啊……”
抻了個懶腰下床的他正尋思着一會兒要不要去挖院門右側的螞蟻洞,就聽到屋外傳來松墨的聲音。
“安哥兒,醒了嗎?五爺讓你洗漱完去他書房一趟。”
推開門,就看到松墨正拿着掃把掃到他屋子的外面。
“讓我去書房幹嘛,總不會真要我畫個小豬佩奇給娘親吧,一晚上都沒哄好,也不太給力了……”
沒記錯的話昨夜龍鳳胎是被抱去了翠羽的屋中,這流程他小時候也沒少體會,隻是不知是不是他爹年紀大了,總感覺娘親對他有些色衰愛弛了。
“安哥兒你說什麼?”
竹枝綁成的掃帚觸底聲有些聒噪,以為顧謹安在和自己說話的松墨停下掃地的動作問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沒怎麼睡醒打了個哈欠。”剛剛的想法自然不能對外人道,擺擺手正準備去看看他爹一大早找他是為什麼事,但看到松墨目送自己時隐約期待的表情,又收回了邁出的腳。
“松墨叔,咱兩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關系?”
“是是是。”
他們家這小少爺撒嬌時和誰都天下第一好,這個問題從小到大他不知聽了多少遍。
“那你悄悄告訴我,我爹一大早讓我去書房是為的什麼事?”
“這……”松墨遲疑了一下,想起顧良遠的吩咐,到底沒在他甜甜的笑容裡淪陷,“我不知道。”
“哈!你騙我,你一說謊眼睛就會轉向。”
“有嗎?沒有吧?”驚覺于顧謹安敏銳的松墨再次把目光移向了另一邊。
“超有的好嗎,你不告訴我我可不去的。”
故作生氣的跺腳擡頭,眼睛卻一刻不離松墨糾結的臉龐。
萬一他爹昨晚真吃了排頭正憋着氣要揍他兩下呢。
如今春裝已除,輕薄的夏裝可不隔疼的。
“好少爺,五爺叫你去是有好事的。”
見顧謹安真個就定在原地,糾結了片刻之後,松墨還是選擇微微的透個口風。
“好事?我爹還會有好事找我?”他對此很是懷疑。
“怎麼能這樣說呢,五爺向來最疼你的。”
對他的質疑松墨很是不贊同。
“那倒是。”
雖然他們父子倆動不動就烏眼雞似的,但對方對自己的格外偏愛也是真的,不然在這個父權如天的社會,哪裡會有他們家中的這些笑笑鬧鬧。
就去看看呗。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他緩緩行至書房前,看着屋門大開時更不猶豫,往前伸了伸頭就走進去了。
隻是他爹不知在找什麼,埋首身前的書堆一直沒有擡頭,足足喝了兩杯茶水又吃了塊一看就是他娘開小竈的棗泥糕後,他才拍拍手上的糕點碎走過去好奇的張望。
“爹爹,您找什麼呢?”
顧良遠埋首書堆找了一個早上,終于扒拉出一本适合幼兒啟蒙的《三字經》,剛舒了口氣就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童聲水靈靈吓了一跳。
“你進來不會吱聲嗎?”
看清楚正伸着腦袋從他肩膀處往前看的是自家兒子,定了定神起身的他忍不住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吱~”随便敷衍了一下臉都吓白了的老父親,顧謹安又十分八卦的看着他手中那本反匍着看不清封面的書,“您這是在幹壞事呢?”
據他所知,他爹書房裡可是有幾本小故事書的,裡面的内容很讓現在的人臉紅心跳,不過對于來自現代的他還是太過晦澀保守了點,他都不屑去看的。
“胡說八道什麼,我幹的可是再正經不過的事兒了……”下意識反駁誤解的顧良遠見兒子的眼神一直遊離在書櫃的某個角落,突然想起什麼的他驚得睜大了眼睛,“你是不是來我書房裡亂翻過?”
“……書房裡有什麼好玩的?我都不識字。”
必須是不能承認的,但他倒是時偶爾翻看一些遊記畫卷什麼的,他爹收藏這些的審美還算不錯,無聊時看看也有趣兒。
就是繁體字快把他腦袋都看方了。
“也是哦。”想起自己今日找他來的目的,絲毫不知自己小秘密已經被窺視還被鄙視了的顧良遠舒了口氣,随即又語氣強硬的交待道,“不識字也不準随意亂翻,不然小心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