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對方有此打算的顧謹安規規矩矩的坐在馬車上,忍受着對面來自他爹眼神的千刀萬剮。
“我錯了……”
在對方說不清第幾次歎息之後,他選擇的開口認錯,其實他也有點搞不清楚,剛剛自己的氣性為什麼那麼大,居然和個半大孩子打做了一團。
啧!太幼稚了。
“錯哪兒了?”
“不該和世子硬碰硬……”應該找機會悄悄陰他,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錯在不該以卵擊石,錯在明知對方大你許多還莽上去,要真出了事兒,讓我、你母親如何接受!”
頓了一下的顧良遠依舊痛心疾首,以前總覺得兒子過于滑溜,怎麼今天偏犯了軸。
那恒王世子是什麼很好相以的人嗎?力氣大得連他都擋不住,兒子這小身闆更是隻有挨打的份兒,難怪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了。
想到這,他又心疼的戳了戳顧謹安破開的嘴角。
“嘶!”剛被他話語感動得心酥酥的顧謹安抽了口冷氣,捂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看什麼看,活該!”略微心虛的收回手指,顧良遠選擇先發制人,認錯什麼的,他才不會。
要不是臭小子亂來,他們何必這樣行色匆忙的回轉,要知道他都沒來得及和大兄詢問前線事宜呢。
闊别多年唯二的兩次見面都因臭小子搗亂而匆匆忙忙,而且他既然拒絕了恒王的差事安排,隻怕以後也很難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罷罷罷,人與人之間,總是要這樣各奔東西的。
與其困頓于下定決心的事情,還不如好好想想回去該怎麼和娘子交待,好好帶出來的孩子,滿臉青紫的回去,掐指一算他就知道自己今晚必定和書房有緣。
氣得伸出手又想戳戳惹禍的人,好事都能被他作成壞事。
早已提防着他的顧謹安雙手捂臉,半點空隙都不留出。
就知道他爹會氣不過,但他也不想的啊,都怪那個昂昂不動。
“爹爹,王爺除了讓您教世子,還有沒有其它的獎賞。”
捂臉半天終于見他爹似是放棄了戳他臉的打算,顧謹安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詢問。
“你都打了世子,還敢問恒王要獎賞?”
“那大伯說王爺有獎賞的啊……”
振振有詞的聲音在他爹的目光注視下逐漸減弱,好吧,他打了人家兒子,确實不能再奢求人家的獎賞了,絞盡腦汁回憶的劁豬圖解白瞎了。
明明是他傷的比較重好吧,雖然手段是比顧承昂陰險了點,但架不住人比他大,好在對方講武德,沒用全力。
這點他還是很欣賞的,覺得他也不算讨厭到家了。
不過既然沒了獎勵……
“那你怎麼不同意去恒王府教學啊!”
多好的差事啊,比起整天苦哈哈的畫畫等人欣賞,起碼福利待遇有保障,大把閑暇的時間可以繼續自己的畫畫事業。
“那要問你啊?”顧良遠的聲音透着寒意,凍得瞬間就反應過來的顧謹安縮了縮脖子。
在教他的那段時間裡,确實給他爹造成了那麼一點點的陰影,顧承昂一看就是臭屁王,比他難搞不知多少輩,這苦還是讓大伯一個人吃就可以了。
身處駐軍大營的顧良廷猝不及防的狠狠打了個噴嚏,疑心自己着涼的同時,又頭疼的看向賴在他帳中不走正翻看侄子給他帶的禮物的人。
“世子若是無事,不如拿出書我們學習一下為政之道如何?”
“父王好像交待了我什麼事情我給忘了,得去看看……”
看着若無其事碎碎念着離去的顧承昂,顧良廷頭疼的搖了搖頭,好在恒王對他的學問要求不高,不然自己早被掃地出門了。
倒是聽弟弟講安哥兒學得不錯,且志在科舉,對此他倒是很贊成。
雖然宗室出身難得重用,但對于他們這種旁支出身的人來說确實一條不錯的出路,恒王府職位有限,陛下登基後又重打買官鬻爵之事,雖沒追溯問罪,但這條路顯然已不能走,宗室子以科舉出仕怎麼也能混個閑散官職蹲着,比到了及冠之年眼巴巴候着每年三兩銀的俸銀不知要好多少。
而且聞恒王所言,陛下是有意改革宗室俸銀的,像他們這種旁了又旁的宗室,說不準什麼時候就領不到這一筆銀子了。
得去信回家,問問長子最近的功課如何,順便也了解一下學中老師的學問。
本來這個他打算向幼弟了解的,畢竟他才送了孩子入學,怎麼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偏偏不知他哪根筋不對勁兒,一提這個就甩臉子,看來學中多半有他不喜的存在,能怎麼辦,隻能讓他這個長兄去操心了,總不能讓濫竽充數者耽誤了家中子弟的進學。
入學的波折顧良遠并沒有同他提起,是以他隻以為顧謹安現已在顧家家學就讀,弟弟也終于願意重新和家中聯系了。
欣慰之餘目光不由移向……
他好侄兒送給他的整套竹編茶具呢!!
顧承昂溜得飛快的身影再次浮現眼前,他今日穿的衣服有着極寬大的袖子,離開的時候鼓鼓囊囊。
嘿呀!
瞬間反應過來的顧良廷氣得拍了下腿,有心想要尋他找回又覺得過分小氣,茶具雖新穎,卻着實不算貴重,以往顧承昂孝敬他這個先生的,随便一件都遠超這個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