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他乖侄子送的,都沒有好好評鑒過呢!
而且世子以前也沒有這個随手順東西的習慣啊?
這營中的風氣真不好,戰沒打幾次就學到了一身丘八脾氣,得掰兒。
“郝執,你将這冊書送去給世子抄寫。”
“……真送嗎?他這會兒多半在跑馬射箭呢。”看着扉頁上用濃墨書寫的《弟子規》三個大字,郝執對他這個吩咐抱了十二分的不相信。
顧大人他還不了解,向來是嘴硬心軟的,而且王爺不在,世子可不一定聽話。
“送!”
原本也有些猶豫的顧良廷被他懷疑的眼神一刺,直接堅定要罰顧承昂抄書的決心,既得王爺看中教導世子,就要兢兢業業甯折不彎。
再說他連弟弟那種二十年不知悔改的老纨绔都能降服,還搞不定一個剛剛起步的新纨绔?
“好嘞。”郝執歎了口氣,覺着自己此行怕是兇多吉少,誰能想到顧大人也有支棱起來的這天,就是可憐的他左右為難受夾闆氣。
“……告訴他,王爺近日就将班師回營,不想挨訓就聽話一點。”
搞半天還是擡出王爺來壓人啊,他果然還是太迷信顧良廷的風骨了。
領命離去的郝執很是懷念自己當初做王爺親衛時的風光,現在跟着顧大人,連戰場拼殺都不能去,天天圍着世子周邊一畝三分地打轉。
郁從心底起的他瞬間也覺得這書該抄,該狠狠抄。
完美順走老師新茶具的顧承昂把玩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正打算差人送回之時,感覺一陣突來的冷意襲上後背,手一抖就把手中的茶盞就落了地,迅速撿起來發現,就算有竹編的保護,但原本細膩瓷白的盞口還是缺了個角。
這可怎麼辦?!
他就是想氣氣顧良廷幫侄不幫徒的舉動,沒想真把他的東西據為己有,而且他堂堂恒王世子,哪能做這偷雞摸狗之事兒。
“世子,郝侍衛來了。”
随着帳外内侍的一聲通傳,帳門就被人由外向内的掀開了,闆着張臉越發像個黑面神的郝執悶頭進來,慌得他趕忙将破口的茶盞塞進袖子。
“說了多少次,要等我同意才能進門,難不成你去見父王也是這樣子的?”
“屬下奉顧大人之命來給殿下送東西。”
面對他不悅的發難,郝執并不理會,直接言明了自己的來意,不過他以前見王爺還真是這樣的。
難不成正是因為這,王爺才把他發配到了顧大人的身前?
一個從未思考過的角度浮現心頭。
“什麼東西……”狐疑着接過他呈上來的東西,《弟子規》三個大字瞬間映入眼眶,“我才不抄!”
郝執還沒說下一句話,他就已經意會到顧良廷的意思。
“顧大人說王爺不日班師,殿下自己審度着點兒。”說完這句話的郝執根本不給他發作的機會,腳底抹油直接溜之大吉。
去到帳外還後怕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讓站在外面的小内侍都不由投來奇怪的目光。
“看什麼看,好好給世子守好門。”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後,郝執又悻悻然的回去給顧良廷複命了。
“他會抄的。”
聽完郝執的回複,顧良廷瞬間老神在在了,得趁着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功夫完成王爺班師前的布屬。
“你,去給我尋摸一套相似的茶具來。”
憋着氣抄了半天的顧承昂感覺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有心想要把茶具狠狠放回顧良廷的眼前,卻又被他不慎摔壞了,雖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他向來有債必還,剛好内侍進來添茶。
“啊?我嗎?”面對突來的吩咐小内侍也很懵圈,他向來是不離左右貼身侍候的人,哪幹過出門買東西的事情。
“不然我親自去嗎?”
“……小人領命。”感受到來自于他的嚴重煩躁,内侍也不敢再多說的低頭領命,随即就捧了滿懷的茶具出門。
這東西該去哪裡尋?
捧着東西站在夕陽下的他快碎了。
掌櫃認證雲水鎮獨一無二的茶具他自然沒有尋到第二套,但能在恒王世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也不是傻子,在得知掌櫃有收貨途徑之後迅速高價訂了一套,隻遲了一天的功夫就呈到了顧承昂的手上。
看着他滿意的抱着去找顧良廷獻寶,好歹完成了差事的小内侍悄悄擦了把額頭的汗,決定還是不要提醒他這東西本來就是他從顧大人那裡摸來的。
把人家的摔壞了再賠給一樣的,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以後顧大人侄子再來時,可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那人和他們世子像是有點犯沖。
這一趟下來事雖不大可折騰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