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兒，又甜又脆，快來嘗嘗。”是小販叫賣的聲音，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賈雲集，熱鬧繁華。

販夫走卒，絡繹不絕，時時可以聽到他們口中叫賣各種商品的聲音，有時還可以聽到街邊飯館的人在交淡。

明明城中都有了妖族出現，街上的人卻仍像平時，面上毫無擔憂之意似是一點都不怕。

黎漫時不懂，難道是蓉城裡的人心大到如此地步，或者說他們根本不相信城中會有妖？

兩人并肩走在大街上。黎漫時用胳膊撞了撞裴子昭：“你說，聽雨軒這個地方在哪兒啊？”

黎漫時出府之前走的太急，都忘了打聽聽雨軒在哪個地方。

裴子昭看了黎漫時一眼，“煙花柳巷之地，我怎麼知道？”

半天沒聽到回應，裴子昭低頭看了看身旁。

…什麼都沒有。

…黎漫時是什麼人呐，一會兒不盯着就能消失。

正在裴子昭思考着要不要用自己最後剩的兩張傳訊符找一下黎漫時，一個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裴子昭。

是黎漫時，手裡面還捏着兩串糖葫蘆。

“怎麼啦？”

裴子昭蹙着眉毛盯着黎漫時，黎漫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沒什麼，别亂跑找人還是挺麻煩的。”

“哦。那個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找不到聽雨軒嘛…”黎漫時不知是不是因為理虧，沒有像平時一樣反駁。

黎漫時伸出手将其中一串糖葫蘆遞給裴子昭，裴子昭看着黎漫時懸在半空中的糖葫蘆沒有伸手接過來。

黎漫時認真地說：“放心吧，我沒有下毒，剛剛我是去詢問聽雨軒在何處，順道買了兩串糖葫蘆。”

黎漫時以為裴子昭是擔心自己會害他。

裴子昭淡淡地回道：“沒有擔心你，而且我不喜歡吃甜的。”

黎漫時沒有說什麼，微微挑眉嘴角上揚像是月牙般彎彎，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像是春日裡綻放的桃花。

“你最近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吃點甜的會開心一點吧。”黎漫時将糖葫蘆塞到了裴子昭手中。

裴子昭垂眸盯着手中的糖葫蘆沒有說話。

他嘗了一口，那薄薄的糖衣在齒間瞬間碎裂，發出細微的“嘎吱”聲。糖衣化開，甜絲絲的汁液在舌尖蔓延，格外的甜膩。

這讓平時不喜吃甜的裴子昭蹙了蹙眉。

但黎漫時本就喜愛吃甜辣口，所以沒有什麼感覺。

黎漫時邊吃手中的糖葫蘆邊笑嘻嘻地說：“聽雨軒在最熱鬧的西街，等一下還要看你的。”

裴子昭還不知道為什麼黎漫時要說，等一下要看自己的，但是到了聽雨軒之後裴子昭就明白了。

……

樓裡樓閣錯落有緻，假山流水、花木掩映。欄邊垂着紅綢，空氣中彌漫着胭脂水粉的氣味。

剛踏入聽雨軒兩位女子便扭着腰肢，朝裴子昭身邊走來。

蓉城裡的達官貴人要麼是上了年紀面色蒼老的大人，要麼是貪财好色的富二代，官二代，閑少見這般俊俏的男子來青樓裡面。

兩位姑娘身姿纖細而柔美，腰肢盈盈一握，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步履輕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嬌柔。

看得黎漫時啧啧稱奇，這樣冷的天還穿的這般單薄，聽雨軒不愧是蓉城裡開的最大最好最熱鬧的青樓，随便兩個姑娘都是這般絕色。

裴子昭倒和黎漫時反着來，臉上的嫌棄之意藏都藏不住。

裴子昭額上青筋直跳，側身躲過其中一位姑娘的懷抱，倒顯得像個貞潔烈男。

“黎漫時！”

裴子昭本就對姑娘沒有憐香惜玉之意，這下更是被兩位姑娘纏的惱怒，連語氣也不耐了幾分。

還在一旁笑嘻嘻的黎漫時被喊到，立刻收斂吃瓜的心情，上前将兩位姑娘撥開，站到了裴子昭面前。

被撥開到一旁的姑娘也不惱，仍是笑臉盈盈道：“公子生的好是俊俏，不如讓奴家好生伺候伺候你呀…”

邊說邊用手往裴子昭身上摸。裴子昭側身躲開那隻纖纖玉手，忍了又忍把眉毛蹙成一團，想直接甩臉子走的時候，黎漫時終于出了聲。

“兩位姑娘…”

話還沒說完便被另外一位姑娘打斷道：“這位小姐，我懂。”

懂？懂什麼？

黎漫時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号。

随後又聽到那位姑娘繼續讨好的說道：“你是來這裡看小倌的吧。”

當今世道不似以前的封建，所以來青樓裡尋歡作樂的不隻有公子，還有些有錢的老婦人，年輕的小姐也有，但是并不多見。

面前兩位看起來氣質定不像是個沒錢的主，衣着華麗似有仙氣傍身。

黎漫時在心裡大叫。

小倌？天呐！

難道我和裴子昭看起來就很像來逛青樓的人是嗎？

“咳…小倌啊，下次再看，我是有事情的。”黎漫時咳嗽了一下，終于提起了正事。

“你們聽雨軒裡面的老鸨在哪裡？我有事想問一下他。”

面前二位姑娘剛要回答的時候，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找我？不知這位小姐找我是何事呢？”

一位中年老婦人約莫四十有餘，從樓梯上緩緩而下，她身着一襲織錦長裙，顔色鮮豔卻略顯俗氣，裙擺随着她扭動的腰肢輕輕搖曳。

“張媽媽。”

旁邊兩位姑娘笑盈盈地喚了一聲，對裴子昭兩人抛了個媚眼，便去門口招攬其他客人了。

裴子昭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開始後悔答應陪黎漫時來青樓了。

“你好我是黎漫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呢？”黎漫時出于禮貌還是先開口問了一聲。

“張三，叫我張三娘子就行。”

黎漫時聽着這個名字感覺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張三娘子看着面前一對男女，女的生的美麗似芙蓉卻更勝一籌，男的生的俊俏好似翩翩少年郎，兩個看着像貌似一對。

“您二位是夫妻？”

張三娘子笑盈盈的說道。平常夫妻來青樓無非就兩樣。

一是男的為樓裡的姑娘花了許多錢财，讓家裡的妻子心生不悅來青樓撒潑。

二是家裡妻子管不住男人，讓男人來了青樓，心生怨氣來青樓裡又喊又鬧。

但是這次好像錯了，面前這位女子倒不像市井婦人。

“夫妻…？”

黎漫時瞪大了雙眼，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師兄裴子昭，此次前來是為了打聽甯雪娘子。”

張三沒太在意他二人之間的關系，聽到後半句話笑容僵了一瞬，随後又恢複了剛才妖娆的姿态。

“來我聽雨軒的人，無論是來找姑娘的，又或是觀藝聽曲，都是要付一大筆銀子的…”

黎漫時懂了，話裡話外不就是要錢嗎？雖然她自己沒有，但是自己旁邊有個錢袋子啊！

黎漫時回頭堅定地看向裴子昭。

裴子昭終于懂了，為什麼黎漫時不讓那二人陪她前來，這是把自己行走的錢袋子使了。

裴子昭不耐煩地從收納袋裡掏出一個錢袋子丢給黎漫時。

黎漫時接到之後沖裴子昭露出一個甜甜笑，“謝謝你啊，裴師兄。”

…為什麼黎漫時要對自己笑啊，笑的還有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