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池南雪就被時言朝強制開機拖了起來,說要帶他出去買東西。
池南雪:“哪個傻子早上去買東西!”
一個小時後——
"這件,這件,還有這排全部包起來。"
時言朝的手指在衣架間輕描淡寫地劃過,櫃姐們立刻像接到聖旨般行動起來。池南雪坐在VIP試衣間的絲絨沙發上,看着眼前這場荒唐的購物秀,第三遍拒絕店員遞來的香槟。
"我不需要這麼多衣服。"他轉動着右腳的固定支架,"島上穿不了正裝。"
時言朝回頭看他,陽光從商場的玻璃穹頂灑下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鍍了層金邊。"誰說是給島上的?"他拿起一條深藍色暗紋領帶在池南雪頸間比劃,"下個月巴黎時裝周,你得陪我出席。"
池南雪拍開他的手:"我沒答應。"
"合同第七條,"時言朝俯身撐在沙發扶手上,氣息拂過他的耳廓,"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年度重要商業活動。"嘴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你簽的字,小雪豹。"
這個該死的昵稱讓池南雪耳根發燙。三周前他确實簽了那份研發顧問合同,但當時注意力全在"禁止性騷擾"條款上,沒細看其他内容。現在想來,根本是中了圈套。
"時總,這些您看..."店長捧着十幾套西裝戰戰兢兢地過來。
時言朝掃了一眼:"都送去翡翠灣。"他轉向池南雪,突然眼睛一亮,"等等,那套深灰色的拿來試試。"
池南雪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兩個店員扶進了試衣間。十分鐘後,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剪裁精良的西裝完美勾勒出腰線,褲長剛好蓋住腳踝的支架,連内搭襯衫的袖扣都是他喜歡的極簡款式。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他皺眉看向倚在門框上的時言朝。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痞笑:"目測。"在池南雪抄起靠枕砸過來前補充道,"好吧,我買了你所有公開采訪中提到過的品牌和尺碼。"
這個回答比"目測"更令人心驚。池南雪盯着鏡中時言朝的倒影,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對他的了解,可能比他想象中深得多。
"變态跟蹤狂。"他低聲評價,卻莫名覺得胸口發緊。
時言朝不以為恥,反而走過來替他整理領口:"還有鞋子沒看。"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鎖骨,"B1有家手工定制..."
"我腳上有支架。"
"所以才要定制。"時言朝自然地蹲下,檢查他的固定支架,"意大利來的師傅,專門做醫療适應性鞋款。"
池南雪低頭看着時言朝的發旋。這個男人單膝跪地的姿勢熟練得像練習過無數次,絲毫不在意昂貴的西褲壓在髒兮兮的支架上。某種奇怪的情緒在胸口膨脹,他急忙移開視線。
"随便你。"
接下來的兩小時像場荒誕夢。時言朝帶他掃遍了商場最頂層的奢侈品店——手工皮鞋按傷腳特制,腕表是限量款且刻了他名字縮寫,連墨鏡都準備了十二副不同款式的。櫃姐們的眼神從震驚到暧昧,竊竊私語聲不斷飄進池南雪耳朵。
"時總從沒親自陪人逛街..."
"那位是賽車手吧?聽說時總為了他..."
"看那個支架,是不是去年蒙特卡洛車禍..."
池南雪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時言朝卻像沒聽見似的,專心緻志地往他無名指上套一枚戒指試尺寸。
"這個不錯。"男人端詳着他的手,"鉑金素圈,内側刻賽道紋路。"
池南雪猛地抽回手:"我不戴戒指。"
"為什麼?"時言朝眯起眼睛,"怕被誰看見?"
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被一陣咖啡香打斷。池南雪轉頭看向中庭的咖啡廳,突然僵住了——靠窗的位置坐着個熟悉的身影,正低頭翻閱雜志,側臉線條幹淨利落。
顧清明。他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現在應該在北京某家投行工作的金融精英。
"認識?"時言朝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語氣驟然變冷。
池南雪還來不及回答,顧清明就像感應到什麼般擡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對方手中的咖啡杯明顯晃了一下,褐色液體濺在雪白的襯衫袖口。
"南雪?"顧清明站起身,臉上的震驚不加掩飾,"真的是你?"
時言朝的手無聲地搭上池南雪的腰,是個充滿占有欲的姿勢。"朋友?"他在池南雪耳邊問,聲音隻有兩人能聽見。
池南雪想否認,但顧清明已經快步走來。三年不見,他依然一副精英做派,定制西裝搭配無框眼鏡,隻有微微顫抖的手指洩露了情緒。
"媒體說你退役了..."顧清明的目光在池南雪的腳支架和時言朝的手之間來回掃視,"我打了二十幾個電話都沒接。"
池南雪喉嚨發緊。顧清明是他少數真心信任的朋友,車禍後他故意斷了所有聯系,包括這位老友。"手機丢了。"他生硬地解釋,"最近在養傷。"
一陣尴尬的沉默。時言朝的手在腰側收緊,無聲地催促結束對話。但顧清明突然笑了,那笑容池南雪很熟悉——每當發現什麼有趣把柄時就會露出的表情。
"不介紹一下嗎,南雪?"顧清明推了推眼鏡,"這位...應該不是普通朋友吧?"
池南雪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暧昧——時言朝幾乎把他摟在懷裡,而他因為腳傷不得不靠在對方身上。從第三人視角看,活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時言朝。"他簡短地說,"我的...雇主。"
時言朝挑眉,顯然對這個介紹不滿意:"SC集團董事長。"他伸出手,"幸會。"
顧清明握手時眼睛微微睜大:"時氏的那個SC?"他看向池南雪,眼中滿是"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這種人物"的疑問。
"高中。"時言朝代答,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南雪是我的...輔導學長。"
池南雪差點被口水嗆到。他想起來了——高三那年确實被分配輔導一個高一的問題學生,但隻去了兩次就因為對方"态度惡劣"申請換人了。那個滿嘴歪理、故意答錯題的小混蛋居然是...
"是你?!"池南雪瞪大眼睛,"那個故意在物理卷子上畫烏龜的..."
時言朝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你記得。"
顧清明突然咳嗽起來:"等等,所以這就是當年那個..."他在時言朝危險的眼神中及時住口,轉而說,"要不要坐下來聊?南雪的腳看起來需要休息。"
咖啡廳的角落,池南雪被安排在最柔軟的沙發上,傷腳搭在時言朝特意要來的腳凳上。荒謬的是,男人還堅持為他墊了個靠枕。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了。"顧清明将拿鐵推到他面前,"還是老樣子,雙份濃縮不加糖?"
池南雪剛要接過,時言朝卻中途截胡:"他最近不能喝咖啡。"轉頭對服務員說,"一杯洋甘菊茶,加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