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必等,他現在已經是魁首了。
不過還好,謝谕身上的黑氣并沒有進一步擴散的趨勢。
如果他的狀态不再惡化,或許擊雲宗也就不必進行抉擇了。
謝谕忽然傳音道:“是了,還有一件事想麻煩馬醫師。”
馬翌道:“道尊不必客氣,盡管吩咐就是。”
他瞧着謝谕勾了勾唇角,竟然笑道:“一會馬醫師出去時,就跟她們說我重傷,輕易不得挪動,最好是在此靜養兩日。”
馬翌滿口應好:“道尊是該靜養,方才道尊吃的那丸藥,有鎮痛和助眠的功效。等半刻鐘,藥效起了,趴着睡便是。”
……
庭院裡。
馬翌從主屋裡出來,與三人交待了謝谕的病情,随即由章闵送他回去,在路上也好順便聊聊治療黑氣感染的事。
于是院子裡就隻留下了廖在羽和夏瑛。
夏瑛看向廖在羽:“既然師叔不便挪動,你不若去我那睡一覺。”
既然醫師說了不便挪動,那言下之意,謝谕最好是在廖在羽的房裡睡了。
好歹是師叔祖,又受了重傷,總不能把人家喊起來,換個地方躺。
如此,隻能委屈廖在羽了。
但是大半夜的,廖在羽實在懶得挪窩:“不用了,我收拾收拾,在耳房裡找個地方也能睡。”
“也行。”
夏瑛沒多勸。她也累了,也該早點回去休息。
兩人又說了幾句不要緊的閑話,夏瑛就走了。
廖在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踏入主屋。
藥物已經生效了,謝谕閉着眼,規規整整地趴在床榻外側。他脫去了外衣,壯碩堅實的身軀被繃帶裹起,肌肉的起伏在陣燈和月光的照亮下尤為突出。
“師叔祖?”
無人應答。
廖在羽見他睡着了,就站在門邊細細想了想。
其實她不是很想另外收拾個地方睡覺。太困了,她沒什麼精神。
一起睡應該沒問題吧?
床這麼大,她又不會睡着睡着趴他身上。而他不僅受了重傷,而且吃了藥,一時半會又醒不來。既然如此,一起睡能有什麼問題?
至多明天早點起,假裝自己在隔壁睡就行了。
廖在羽覺得可行,于是把雜物從床榻上挪開,去隔壁換了一套睡衣,再從櫃子裡弄來了一床幹淨的被褥,熄了陣燈,拱到床榻的内側了。
雖然白日裡很熱,但臨雲高原海拔高,且位置又偏北,夜裡還是很涼的。
她很好心地把沾了謝谕傷血的被褥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把自己團成一條毛毛蟲,秒睡。
……
第二日,日上三竿。
廖在羽醒時,發現自己呈“大”字形躺在床榻的中央,昨夜蓋着的被褥退到一邊,僅僅蓋着裸露的小腹。
身上這件睡衣是找人定制的,仿的是現世夏季的短袖短褲,比靈洲流行的款式要更舒服更自由些,自然也更容易上翻走光。
平時自己一個人睡,誰會注意到這些。
她把上卷到肋骨下方的睡衣拉到腹部,坐起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發起了呆。
昨天發生了什麼來着?
哦,謝谕送來了夜宵,突然碰到了傷口,傷勢莫名其妙加重,然後夏瑛請馬醫師給他療傷,最後在她這裡睡了。
等等,謝谕人呢?
廖在羽往邊上一看,沒看見人,甚至連那床沾染了血迹的被褥也消失不見了。
不是說藥有助眠的功效嗎?起這麼早?
她慢騰騰爬起來,萎到書桌前,又趴了一會,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哦,窗外。
夏季的夜裡,她是不關窗的,月光灑在臉上,柔風吹拂,很是舒服。
她擡眼看向窗外,發現外面晾曬着謝谕昨日蓋的被褥,且周圍多了幾盆不知名的盛放的夏花。
地面也濕漉漉的,仿佛方才被人潑水打掃過似的。
廖在羽驚了。
她揉着眼睛走到庭院裡,想把這幻覺揉去。
越揉,幻覺越深。
她甚至聞到了很香的飯味。
發生了什麼!!!!
廖在羽抽抽鼻子,沿着飯香走向了廚房,然後猛地推門。
然後看見謝谕一手大鐵鍋一手大鍋鏟,鍋裡的菜颠了又颠,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我嘞個驚喜田螺……”
她咽了咽唾沫,直勾勾地盯着那鍋菜。
謝谕一挑眼,手上動作不停,慢條斯理地道:“什麼田螺?”
廖在羽:“你别管……不對。”
“你動我院子幹什麼?還做飯?”
謝谕眯了眯眼睛,側頭對她笑道:“清晨起來,沒事幹,不行?”
“我又不是你。睡得像頭死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