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末，韓昭站在刑部卷宗庫。青銅骰子在《秋決錄》上滾出六點，對應的死囚檔案裡夾着半枚螭吻玉佩。當他用鐵尺撬開地磚時，磚下埋着的三百枚帶孔銅錢正組成棋局殺招，孔洞透出的日光将"劫"字投在輪值表上。

申時三刻，謝明夷的玉笏停在刑部西南牆。磚縫裡滲出的不是雨水，而是混着銀粉的朱砂墨。韓昭的鐵尺突然插入牆基，挑起的暗門鉸鍊上挂着的青銅鈴铛——與河工屍體所佩同款。鈴舌刻着的楔形文字譯作："天元即劫材。"

戌時梆子聲穿透地牢，韓昭的鐵尺卡住即将閉合的閘門。謝明夷的玉笏正點在暗道圖的"癸水位"，青苔覆蓋的石牆應聲而開。十九個戴青銅傩面的身影正在刑架間布棋，每枚落地棋子都釘着名谏官的生辰帖。

子夜驚雷劈中刑部匾額時，韓昭已斬斷七條棋路。謝明夷的白袖卷住某枚飛向死牢的棋子，玉笏挑開的棋背露出"熒惑當值"的血書。當他們沖進天字号牢房時，三百盞鲛油燈突然自燃，火光中将牆上血手印照成棋盤經緯——而本該關在此處的死囚，正用斷指在角落刻下最後一筆殘局。

五更天，韓昭立在燃燒的卷宗堆前。鐵尺挑起的焦黑《刑律》裡，三百枚青銅骰子排列成新陣。謝明夷的玉笏突然頓在某個骰子上——這枚六面皆刻紅點的骰子，正壓着《法經》"具律"篇的"火禁"條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