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照壁的朱漆在暴雨中剝落如血,韓昭的鐵尺刮開"顧炎之"三字的金箔,底下的赤砂突遇雨水膨脹,将"崔琰"的篆文撐出裂紋。謝明夷的玉笏挑起某片金箔碎屑,對着陰雲密布的天光時,竟顯出新墨:"金榜非金,赤砂為骨。"
"辰時驗砂!"掌卷官的老繭擦過照壁青磚,暗格裡突然滾出七枚青銅骰子。顧炎之的麻履碾碎冰晶,将黥面的"法"字按向骰面——六面"崔"字突然褪色,露出底下的"顧"字盲文。當他将骰子嵌入銅尺凹槽時,赤砂突然逆流,在"刑名"刻度處灼出工部軍械司的密押。
巳時三刻,暴雨沖刷金榜銅釘。韓昭的鐵尺突然插入某顆松動的銅釘,挑起的暗格裡蜷着半卷灑金箋——正是顧炎之殿試時被焚毀的策論原稿。當他将殘稿按向銅尺時,赤砂遇墨突然凝固,在獬豸獸首處凝成賦稅賬目——今科前十的田産數目,正與二十年前三川決堤的赈災銀兩完全吻合。
"午時焚卷!"禮部小吏的火把尚未觸及金榜,謝明夷的白袖已卷住烈焰。焦糊的朱批突然顯出新墨,當顧炎之将雄黃粉撒向灰燼時,"君子不器"四字褪色處浮出青銅傩面輪廓——正是太學宮驚魂夜的傀儡面具。
未時末,貢院地窖的銅鎖泛着藥氣。韓昭的鐵尺劈開黴變的《登科錄》,夾層裡泡脹的銀蠶突然爆裂,體内迸出的赤砂在青磚上彙成新榜。謝明夷的玉笏蘸取地窖積水輕拍磚面,褪色的墨迹顯出新文:"申時三刻,更榜易主。"
申時暴雨突至,金榜銅框突然迸裂。顧炎之的麻衣吸飽毒汁,當他撕開衣襟時,黥面的"法"字滲出血珠,正與銅尺赤砂産生共鳴。韓昭的鐵尺突然插入照壁裂縫,挑起的青銅齒輪上密布《考工記》銘文——齒距二寸三,與傀儡傩面的機關完全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