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恒搭車走了,瞿夏漫無目的地沿着街道散步,一路上的火樹銀花把夜晚點綴得美好熱烈。手挽手的情侶,蹦蹦跳跳的孩子,三五成群的好友……
蓉市的節日氣氛向來濃厚,蓉市人喜歡享受生活,有錢沒錢都能過得很快樂。和别人比起來,瞿夏顯得形單影隻了些。
四年前離開時,大概也是這個季節,他求過自己的,但她不為所動,不留餘地,如今兩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将自己視為無物也是理所應當。
瞿夏告訴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把此行看做跟以往每次的出差一樣。這兒隻是個暫時的栖息地,過不了多久,她便會再次離開,繼續在世界各地漂泊。
新星集團體量太大,材料浩如煙海,憑着以往的經驗,她預估要花一個月時間來完成審查,快的話也許就二十天。
接下來幾天瞿夏内心平靜地度過,偶爾還是會陷入陰郁的心情,但她都能馬上調整好狀态。
在傅應恒的帶領下,他們整個小組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潛力,不到半個月就将主體工作推進到了80%,接下來便是一場多方參與的聽證會。
蓉市的有關政府、協會和組織都會派人參加,瞿夏聽聞,甚少露面的阚柏清也會親自參加。
審查小組的成員們十分期待,對這位真人不露相的年輕人做了很多猜測。
有人覺得他可能面目猙獰不敢示于人前,有人認為有錢人不可能醜,就算醜也有的是辦法變好看,大部分人還是傾向于他隻是個有種某種天賦的普通人長相。
瞿夏對其他話題還能插一兩句,對這個話題卻不置一詞,一個組員問她:“Nora,你怎麼認為呢?話說,你這個Nora和他的Nova好像一對姐妹花。”
幾人笑了起來,似乎才發現這個奇妙的巧合,瞿夏早就發現卻也不敢多做聯想。
第二天早上,一向早起的瞿夏睡過了頭,慌裡慌張地往聽證會的舉辦地址趕,結果前方出了車禍,加上細雨紛紛的天氣,整條大道被堵成了紅色海洋。
傅應恒拉了一個線上會議,小組成員做了一番會前讨論和部署,總算沒誤事兒。
好不容易趕到現場,瞿夏來不及整理儀态,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門内的衆人齊刷刷地朝她望了過來。
除了坐在首座的阚柏清。
他隻不過用餘光瞟了眼瞿夏,然後便接着繼續剛在被打斷的講話。
瞿夏悻悻地坐在了傅應恒的旁邊,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傅應恒微微颔首,示意她放輕松。
“……我們打破了大模型原始軍備競賽的既定邏輯,改變了整個行業的發展方向,創新了編程語言,編輯器,通信庫,軟件體系,構建千行百業互聯互通的新生态……沒人能阻擋AI發展的腳步,Nova已經融入每個人的生活……”
他的聲音沉穩清越,充滿磁性,帶着一種不疾不徐的從容,讓瞿夏想起他從前那個少年老成的樣子。
阚柏清的發言簡短但也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接下來便是質詢階段,由審查組的成員輪流提問。
她的同事們都身經百戰,提出的問題總是直擊重點,尖銳又不留情面。瞿夏心裡為他捏了一把汗,作為一個技術出生的商業領袖,按理來說,應對這種場面并不是他的強項。
隻過了一分鐘,她就發現她自作多情了。
她本以為他會親自作答,結果作答的人是他旁邊那個一看就不好對付的文瑾羽。
一連幾個問題下來,文瑾羽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接下來便是一番有來有回的唇槍舌戰。新星集團的代表們嚴陣以待,審查組的人輪番轟炸也沒撈着便宜,看來榨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了。
瞿夏難得地有些走神,眼睛和耳朵像偵探一樣留意着阚柏清和文瑾羽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