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放心她,充滿默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兩人便能體會對方的用意。
瞿夏心裡酸脹得有些難受,這些年是文瑾羽陪着他直上青雲,陪着他經曆一個又一個這樣的重大場合,度過一重又一重的難關,而自己跟他那不到一年的短暫戀愛,也許早就在他的記憶中消弭殆盡。
她甚至忍不住猜想,他那從未公諸于世的妻子,很大可能就是這個陪他曆盡千帆的文瑾羽。
一個同事問:“請問貴司如何看待當下衆多企業為逐利不惜犯罪也要把AI變成牟利工具的行為?”
文瑾羽難得地停頓了一下,接着便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說:“據我所知,瞿小姐的父親瞿松華就曾涉嫌AI犯罪,時至今日都還沒出獄。我想這個問題她比較有發言權。”
瞿夏臉色瞬間變得刷白,被她隐藏得最深的秘密就這樣被文瑾羽在大庭廣衆之下揭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整個人腦袋一片空白。
衆人面面相觑,這才注意到AI審查組的成員裡竟然有當年那樁案子的涉案人,看瞿夏的目光開始變得頗具深意,都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傅應恒作為為數不多知曉真相始末的人,他用陰鸷的眼神看了一眼傲然的文瑾羽,安撫性地拍了拍瞿夏有些僵硬的脊背。
阚柏清在噓唏中望向會議桌那頭兩人近乎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表情更加冰冷。
瞿夏瞟了眼一直不動聲色的阚柏清,酸澀的感覺無以言表,豎起身上的尖刺:
“我想我父親是否犯罪跟新星集團的發展道路并沒有多大關系,還是說你認為你們的總裁阚先生會步我父親的後塵,把新星集團引向邪路?”瞿夏冷冷地說,“畢竟他也曾受教于我父親。”
阚柏清曾是瞿松華學生這件事,會場上的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聽說。聞名遐迩的集團當家人曾師從一個犯罪分子,很難不讓人産生一些遐想。
這簡直就是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場面一度陷入尴尬,有眼色的人這時開始出來打圓場。
這個小插曲在會上很快翻篇,會議結束後卻成為衆人的談資笑料,瞿夏在廁所隔間聽見兩人語氣輕佻地議論,卻沒了剛剛直面困難的勇氣,等兩人沒聲了才敢出來。
慶幸的是同事們沒有對她追根究底,中午吃飯時沒人就此事問過一句,大家如同往常那般談天說地。
會後,文瑾羽跟着阚柏清一同回到辦公室,察言觀色地問:“你不高興了,因為我讓她難堪了嗎?”
阚柏清将手裡的文件擲向桌面,語氣不善地說:“你的問題已經超過你的職權,請你保持你的專業性,這是公司會議,不是茶話會。”
根據議程安排,今晚有個行業晚會,晚會結束後審查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對阚柏清進行采訪。
原定計劃這是瞿夏的任務,傅應恒征詢她的意見:“晚上的采訪你要是不想去我另外安排人。”
瞿夏搖了搖頭:“不用。”
AI界一年一度的盛會在蓉市郊區的菩提莊園舉辦,大佬雲集,風雲際會,蓉市的大小科技公司,外省甚至國外有頭有臉的公司都會派代表來參加,不僅是想趁機獲取最新的行業動向,也是為拉進彼此關系。
阚柏清作為行業主席緻辭後便在二樓的包間休息,他将深色西裝的雙排扣解開,又扯松了領帶,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小陽台,搖晃着紅酒杯,将後院景觀樹旁邊發生的情形盡收眼底。
那是一對拉拉扯扯的男女,兩人都衣着華貴,面容精緻,做的事情卻有些入不了眼。
阚柏清饒有興緻地啜了口杯中的紅酒,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就是你選男人的眼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