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一道推力,裹挾着她,不知去往何處。
最後她隻看見原本焦黑的巨樹在刺眼的白光後徹底化為飛灰,空氣中飄浮着灰白色的餘燼,像一場荒謬的雪。
手中的種子震顫着,她仿佛能聽見遠古的哀嚎在骨髓裡回蕩——那是枯心榕被天雷毀滅時最後的記憶。
雷聲過後大雨傾盆,一切塵埃落定。
六月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泳池邊的少年男女尖叫着跑進客廳。程澄站在角落,看着水球在空中劃出抛物線,恍惚間聽見了手術器械碰撞的清脆聲響。
"小心!"有人喊道。
"砰——"
水球在她耳畔炸開,冰涼的水流順着脖頸灌入衣領,與記憶中麻醉劑注入靜脈的寒意如出一轍。程澄踉跄着扶住牆壁,水珠從發梢滴落在地闆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樂森撓着頭走過來,小麥色的皮膚上挂着水珠。程澄眨了眨眼,水珠從睫毛滾落。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墨家别墅的客廳角落,窗外暴雨如注,而室内的少男少女們正在玩水球大戰。
她感知着身上的一切,特别是耳後——沒有插管,沒有縫合線,隻有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蒼白的皮膚上。她重生了,這個認知讓她的心髒劇烈跳動了起來。
"我沒事。"她輕聲說,聲音比想象中嘶啞,對比她此時的形象輕柔的像一陣風。
墨寶披着浴巾快步走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程澄姐,你臉色好差。"又轉頭對同伴輕斥道,"我就說别在室内玩水球吧,看把我姐吓得。"語氣中夾雜着一絲顯而易見的笑意。
"我們又不是故意的。"一個染着栗色頭發的女孩立馬接話,帶着些讨好的說,"誰讓她自己倒黴咯。"
再聽這些話還真是…懷念呀。
程澄扯了扯黏在身上的T恤,正想反駁,手心出傳來異樣的觸感,讓她有些微的停頓。
她忽的想起那猶如夢中的畫面——參天古樹在雷暴中灰飛煙滅,墨綠的汁液如淚滴落。
一旁的傭人上前想給她遞毛巾,被墨寶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還不等衆人繼續奚落,一道低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都幹什麼呢?"
原本吵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墨麟西裝革履地站在那裡,領帶夾閃着冷光,與泳池派對的衆人格格不入。
"墨大哥好。"衆人整齊地打招呼。
可見墨家大哥在海鳴市這一衆公子哥之中的地位。
墨寶見來人也立刻換上乖巧的表情:"哥,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過幾天才有空嗎?"
墨麟沒回答,目光落在渾身濕透的程澄身上:"怎麼回事?"
"我們玩水球不小心......"樂森正解釋着,被墨麟擡手打斷。
"道歉!"在場衆人自然知道這話是對他們說的,墨麟的語氣不容置疑顯然也不想聽他們的辯解。
“對不起”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面上都是歉意十足。
“沒事,也不是故意的”程澄低頭簡短的應了一聲,聲音依舊輕柔。
“臉色怎麼這麼差”墨麟語氣依舊平淡,隻是不自覺的皺了下眉,繼續說:“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一下。”墨麟說完就要囑咐旁邊待命的管家。
“不用,就是淋了點水,我回房換一下就好了。”
“就是嘛,就淋了點水,身體這麼弱嗎?”墨寶接嘴說。
“嗯,那我先回房。”程澄此時根本不在意這些,隻想盡快自己一個人呆着,好好消化這磅礴的記憶。
見此墨麟也并未堅持,隻是少女如今渾身濕透,顯出柔弱的身軀,他眉頭一皺似想不到少女能這麼瘦,拿過管家手中的浴巾遞了過去,又不放心的低聲囑咐了幾句才讓她回房。
見此,身後的墨寶不屑的撇了撇嘴,撒着嬌說:"哥,你也真是的,就這麼點水,再說我們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