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擡起手,長鞭"唰"地卷起地上那株撐到極限的綠蘿。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能量被快速抽離。翠綠的葉片迅速枯黃凋落,最後隻剩下幾根粗壯的藤蔓還在勉強蠕動,用殘餘的葉子将破損的大門堵住,那綠蘿又拖着那具已經幹癟的屍體掩埋在自己的綠葉之下。
洛水仙歪着頭,喉嚨裡發出"咔咔"的聲響,但她的眼睛卻死死盯着程澄的一舉一動。
"噗。"
突然,程澄的發間冒出了兩片嫩芽。小小的葉片如同新生的嬰兒,顫巍巍地向上伸展,在血腥的空氣中輕輕擺動。
一厘米。
兩厘米。
嫩芽艱難地生長着,像是在與命運做最後的抗争。
"噗。"
一陣奇異的花香在室内彌漫開來。洛水仙恍惚間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陽光明媚的午後,她站在自家餐廳門口,突然被一個匆忙跑過的男子撞了個趔趄。"這麼急趕着投胎啊!"她氣呼呼地叉腰罵道。
那個冒失的男子轉過身來,一身筆挺的制服,沖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陽光在他肩章上跳躍,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那一刻她在想什麼?
她想,喲,這牙這麼白,配她正好......
"噗。"
花香突然消散,幻覺如潮水般退去。程澄頭頂的小樹已經結出了一顆碧綠的果子,但它從成熟到腐爛,隻在一瞬間。
果子脫落,枯敗的枝葉迅速萎縮。程澄的臉色從蒼白轉為青灰,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生機。
"哒。"
腐爛的果肉消散後,一粒碧綠的種子落在她逐漸木化的手上。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翡翠般的綠色,像是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強撐着最後的力氣,程澄走到洛水仙面前。樹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額頭——
黑血湧出。
種子貼近傷口,瞬間沒入血肉。
奇迹般地,血液由黑轉紅,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程澄的身體晃了晃,終于支撐不住,向前栽倒。
長鞭自動收回體内。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時,一隻雪白細膩的手穩穩接住了她——
洛水仙睜開了眼睛,瞳孔清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