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如是想着,那雙帶着些微歲月痕迹的好看眸子仍舊落在南卿羽那張在晨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的臉上。
微風徐徐,帶着屋内的紗簾輕輕拂動。滄瀾閣内,一片寂靜。
顔夕與蘭沁走入院子時隻覺四周安靜極了。
待她滿心疑惑的走上二樓,看到雲氏身邊的小丫鬟侯在門外時,她方才知曉了緣由。
由此,顔夕趕忙帶着蘭沁進了屋子。
待走到内室,顔夕果然看到雲氏此刻正端坐在少年床前,靜靜的看着他。
顔夕微頓了頓,便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母親。”
見到顔夕進來,尚未想出個頭緒的雲氏回過神來,臉上綻放出溫和笑顔的同時,伸手過來握了顔夕的手。
“怎的這般早就過來了,昨日的安神湯藥今晨可喝過了?”
“嗯,謝母親關心,已經服用過一劑了。”
顔夕笑着應了雲氏的話後,将目光落到了南卿羽臉上。
“女兒昨日見過他身上的傷了,很深很嚴重,也不知他這一路是怎麼撐過來的。”
雲氏聽到顔夕如是說,心頭也不由對床上臉色的人生出幾分憐惜來。
隻是在雲氏心裡,他再可憐也不如自己女兒重要,于是便聽她道。
“母親知你心善,隻是既然盧院判都說他沒有性命之憂了你便也不必太過憂心。
這裡的事情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
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将軍之女,這些事情哪能讓你親自動手,若是叫旁人知曉,怕是會誤了你的前程。”
“況且你自己的身子也未好全,還是該趁這兩日好生休息休息,養養精神才是。”
說着,雲氏不等顔夕開口又補充道:“或者你若實在不放心,我便将傅嬷嬷派過來,她穩重細心,如此照料起來該比你更合适才是。”
雲氏看着顔夕,苦口婆心的說道。
顔夕自是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但想起昨日林嬷嬷的情況,顔夕實在不放心再派别的人過來。
首先他還會不會傷人且說不準,其次便是現下整個府中唯有自己能讓他放下戒備。
若是再換了别的人來,怕是于他身上傷勢不利。
顔夕沉思片刻,終向雲氏笑道。
“母親事情也多,若沒了傅嬷嬷在一旁幫襯,怕會生出許多不便,我看暫時便不必了吧。
他昨日之所以那般,想來是因為他才入府還有些不适應,隻要等到他熟悉了這裡,情緒穩定之後女兒便不再親自動手,隻将一切交給阮嬷嬷她們便是。”
顔夕一字一句,說的盡在情理之中。
雲氏聽完她的話沉默下來,轉眼又看了眼顔夕身後的阮嬷嬷,細思片刻終是沒再繼續堅持。
“罷了,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母親也不多加阻攔,隻是他畢竟是外人,你莫要失了分寸。”
顔夕見雲氏終于松口,便溫順的笑着與雲氏點了點頭。
見到顔夕點頭,雲氏自然放下了心。
便見她起身道:“罷了,你們先忙吧!我還有别的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是,阿滢送母親!”
顔夕乖巧的應下聲來,上前挽着雲氏手臂,将她送出了門。
等送走了雲氏,顔夕再回到屋裡時,床上的人仍舊未醒。
隻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顔夕先前與雲氏說話吵着了他,顔夕再回到床前時便見他的眉頭又緊緊的蹙了起來。
顔夕擔心他繼續這樣下去會再次傷着他自己,于是便見她快步走到床前坐下來,十分溫柔的将他緊握的手捧進了自己掌心裡。
“怎麼了,可是身上傷口又痛了,阿姊幫你上藥可好?”
顔夕輕輕詢問出聲,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此時已經有自覺地小丫頭将藥粉拿了過來。
顔夕轉身接了藥瓶,阮嬷嬷見了也趕緊上前去,幫着顔夕将少年的衣襟解開。
待衣襟微敞,少年胸前猙獰的傷口便露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昨日上的藥生了效,他身上的傷口看着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
昨日還血淋淋的地方,今日已經不再往外滲血,有些地方甚至開始漸漸結起了痂。
顔夕與阮嬷嬷看了後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喜色。
待藥粉上好,先前被傅嬷嬷趕出去的婆子也将熬好的湯藥端了進來。
阮嬷嬷過去接了湯藥。
這邊顔夕還在給少年掖被角,剛要收回手,卻被床上的人一把握住了。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