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夕看着眼前目光澄澈的少年,像是看到幼時的顔華般,面上不由浮起一絲寵溺的笑來。
“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處很好,以後萬不可再胡亂傷人了!”
顔夕說着,便舀了一勺湯藥慢慢送到了少年唇邊。
南卿羽看着眼前少女溫柔的動作,聽着她口中悅耳的聲音,湊上前目光灼灼的将一勺湯藥飲了下去。
“嗯,我聽阿姊的。阿姊讓我如何,我便如何。”
聽得此話,顔夕隻當他少年心性,但凡有人勸誡一句便當做警示之言般銘記心頭。
顔夕看着他輕笑一聲不再言語,緩緩将一碗湯藥喂給了他。
待将一碗湯藥飲下,窗外春風徐徐吹入,吹得眼前少年腦中一片昏脹,藥效便似潮水般湧了上來。
顔夕看他神色有異,知他重傷在身需多加休息,于是連忙放下藥碗起身過去将他扶了往床上走去。
二人并行着往屋子深處走,身形纖細的少女個子将将到南卿羽肩頭,扶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少年,顔夕雖覺吃力,卻也還能承受。
至于南卿羽,看着顔夕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纖纖十指,眼底是揮之不去的笑。
待到顔夕将他扶到床邊安置妥當,又替他蓋好被子,顔夕才站起身來。
“你好好休息吧,阿姊過會兒再來看你可好?”
聽得此話,原本乖順躺下的人立時睜大了雙眼,眉頭微微蹙起活像是一隻将要被抛棄的小狗般露出一副警惕模樣來。
“阿姊要去哪裡?”
見他面色突變,顔夕愣了愣,而後方才應道。
“你醒了的消息母親還不知曉,我去與她說一聲,以免她擔心。”
“真的?”
“自然!”
然而床上的少年卻是不信:“阿姊休想騙我,先前我雖昏迷着,但雲夫人與阿姊說的話我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阿姊還與夫人承諾,說等我醒來後便要将我丢給底下人,不再過問。”
顔夕沒想到,昏迷不醒的他竟将這些話也聽了進去。
站立床前的顔夕看着床上一臉受傷模樣的少年,沉吟片刻,終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耐着性子與他解釋:“阿玉你誤會了,阿姊沒有要将你丢下不管的意思。”
顔夕說着,不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罷了,既然你不願意,那阿姊便暫時不走了,我就坐在這裡陪着你入睡可好?”
“果真?”少年眼中重新浮起光芒。
顔夕看得一笑,肯定道:“自然!”
說着顔夕又補充道:“先前盧院判來問診時曾特地叮囑,你身上傷勢頗重,需得好生将養方才好的快捷。
阿姊既過問了你的事,便不會再丢下你不管。
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好生休息吧。”
見顔夕保證,床上的少年滿意的點點頭。
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了顔夕落在他身旁的一隻手。
“好,我信阿姊。”
說完,少年便乖順的閉上了眼睛。
看着瞬間溫順下來的少年,顔夕心頭不由生出幾分心疼。
不知他以前曾經曆過些什麼,竟這般害怕被人丢棄。
想到此,顔夕靜悄悄的呼出一口氣,露出滿臉無奈又心疼的神情來。
不多時,眼前少年便在藥效的加持下睡熟了過去。
顔夕輕輕放下他的手,又幫他重新掖好被角後緩緩站起身退了出去。
待她來到外室,蘭沁已經回來了。
見顔夕終于出來,蘭沁眼中帶着些淚花迎上前去,小聲道:“小姐您可算出來了。”
顔夕看她這樣,以為是阮嬷嬷不好,不由關切道:“怎的了,可是阮嬷嬷有事?”
蘭沁搖搖頭,伸手扶住顔夕:“阮嬷嬷很好,隻是摔倒時手臂磕了一下,青了一片,府醫囑咐多拿熱水敷一敷便無甚大礙。”
顔夕聽她說完,放心的點點頭。
擡眼見她仍舊一副委屈模樣,顔夕又疑惑道:“既然阮嬷嬷無事,你為何還這般傷心?”
“我是為小姐難過。”蘭沁說着,不悅的目光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分明可以……”
隻是不等她将話說完,裡面的人好似聽到了她的話般,突的咳嗽起來。
蘭沁吓得一滞,顔夕見狀連忙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與她一道越過屏風往裡看去。
見床上的人隻是咳嗽了兩聲,并未醒來,蘭沁方才咽了咽口水,放下心來。
顔夕看她如此緊張,不由握了她的手與她一道出門。
走到外面廊下,顔夕方停下腳步看着蘭沁:“子惟兄曾說過,身患重症之人心理往往較常人更加脆弱。
阿玉受了這樣重的傷,對身邊關心他的人多幾分依賴也是正常。
我無事的,你也莫要想太多了。”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