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想說她不是不能理解顔夕的話,而是她先前看到他的眼神有多吓人。
隻是不待她把話說完,顔夕便徑直打斷了她。
“好了,什麼都不必說了。”
顔夕說着此話,人已經松了握着蘭沁的手往樓梯處走去。
蘭沁見狀連忙跟上去還想再說,卻見樓下院子裡雲氏帶着傅嬷嬷等人已經往樓上走來了。
見此,蘭沁也知不好再繼續多說,便連忙住了口,不再多言。
很快,雲氏便從樓下上來了,等在那裡的顔夕笑着上前親昵的扶住了她。
“母親往日這個時候不是都該在午睡麼,怎的過來了?”
雲氏提着裙擺走上樓,在顔夕跟前站定後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尚且安好,才放了心。
“我聽說他醒來了,還發了狂?”
聽到雲氏此話,顔夕不着痕迹的看了她身後跟着的丫鬟仆婦一眼,收回目光笑道。
“确實醒來了,但發狂卻是不曾。
不過是小丫頭不小心,失手打翻了屏風,絆倒了人,才弄出的動靜。”
顔夕說的認真,雲氏卻是半信半疑的模樣,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說話,直接越過她往前面廂房走去。
待雲氏來到屋裡,見一切如舊,且那少年也一副安靜模樣沉睡着,雲氏方才猶豫着信了顔夕的話。
自言自語般喃喃道:“看來是傳話的人沒有弄清楚狀況。”
說完,見她又握了顔夕的手:“先時我正要午睡,便有婆子忙慌慌來報,說他醒來後突然發了狂,不僅打傷了一屋子的奴婢,甚至還差點殺了人,我便立時沒了睡意。
又聽說你過來了,吓得我趕緊帶人趕來了。”
“讓母親憂心了。”顔夕聽罷應了一聲,轉手将她扶了往外間走去。
母女倆一邊往外間走,一邊又聽雲氏道:“還好你沒事,不然過會兒你父兄回來見了,我都不知該如何與他們交代。”
顔夕聽得此話,不由激動起來。
“爹爹和阿兄要回府了?”
“嗯。”
雲氏停下腳步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阿兄先前叫清澤回來傳了話,說是大軍已于昨夜安置妥當,你父兄今日一早便入宮面聖去了。
原是不到午時就該回府的,隻是不想陛下說有事要與你父親相商,便留了他們在宮中用膳。
現下午時已過,想來再過不久就該回了。”
顔夕聽到雲氏此話,面上笑容越加真切,不由高興道。
“真是太好了,盼了這麼久,爹爹和阿兄終于要回來了。”
雲氏見顔夕高興不已,不由寵溺的看她:“還說呢,幸好你無事,否則你爹爹和阿兄還不知如何心疼呢!”
說着,雲氏又道:“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既然這裡無事你便也快些回去換身衣裳,好生打扮打扮,好叫你父兄看了安心。”
雲氏一邊囑咐着顔夕,一邊腳下不停地往外走。
“我還要去後廚看看,叫她們多準備些你爹爹和阿兄愛吃的膳食,好為他們接風!”
“嗯,女兒知曉了。”
顔夕話落,又看了安靜無聲的内室一眼,見裡面寂靜一片,方才放心的與雲氏一道離開了滄瀾閣。
待她回到芙蓉苑的時候,已經有小丫頭打來熱水幫阮嬷嬷熱敷完畢,照顧她歇下了。
顔夕跨進院門,見小丫頭端着水盆從阮嬷嬷房裡出來,不由上前關切道:“嬷嬷如何了?”
小丫頭回身見是顔夕回來了,連忙朝她屈膝行了一禮。
“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打來熱水替阮嬷嬷将淤青的地方熱敷過了,現下已然消了腫。”
“嗯。”顔夕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小丫頭身後房門,“嬷嬷已經睡下了?”
“是。”
顔夕聽罷方與她點點頭,揮手示意她自行下去,而她自己則帶着蘭沁往主屋走去。
回到屋中,蘭沁徑直去内室将顔夕前幾日新做的一件天青色繡牡丹紋的豎領衣裙給她找出來換上了,又拿來梳篦和發油為她梳了新的發髻。
待戴好發簪,一應收拾妥當,她原想叫顔夕趁顔競他們尚未入府,先休息片刻。
不想下一瞬,二人便聽得前院兒那頭隐隐傳來了熱鬧說話的聲音。
男子渾厚的嗓音,不羁的笑聲,讓安靜了許久的顔氏宅邸充滿了生機。
聽得聲音,顔夕眸光一亮,轉頭看向外院方向:“我好像聽到了爹爹的聲音?”
話落,不待蘭沁說話,笑顔如花的少女已經起身,腳步輕快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顔夕提着裙擺一路行來,穿過二門又順着二門外一條長長的回廊走過一座打理得十分精緻的花園後,方才來到前廳。
待她在前廳門前停下腳步時,便見顔競和顔辰果然已經在裡面了。
二人剛解了身上佩刀遞給管家,母親亦是滿心喜悅的幫爹爹取下沉重的官帽。
顔夕見狀,連忙歡喜的喊了一聲。
“爹爹,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