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近來幾日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偶爾聽到了内室的動靜想起身,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
蘭沁還在激動地說着,顔夕聽了片刻後想起心頭先前煩惱的事情,漸漸便沒了繼續聽下去的心情。
不待蘭沁說完,她便一個人沉默的回了房。
蘭沁見狀,後面的話也沒能繼續說出來。
阮嬷嬷見此,走過去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後方趕緊跟了進去。
當天夜裡,因為阮嬷嬷擔心蘭沁像前幾日一般睡得太死,便叫了扶蕊進來與自己一道守夜,讓蘭沁自行回房去好好睡覺。
由此,待得月明時分,扶蕊伺候着顔夕梳洗過後,方才扶着她上了榻。
待滅了内室的燈,她才去外間矮榻旁,與阮嬷嬷一道睡下了。
隻是不知為何,一向睡眠十分淺的阮嬷嬷今夜亦覺得十分困頓,扶蕊才在她身旁躺下不久,她便翻個身自行睡了過去。
屋内安靜下來的時候,室外正是星鬥滿天、月光如銀時分。
半空中時不時傳來夜莺的清脆婉轉的叫聲,一道墨色身影自芙蓉苑屋頂掠過,直奔顔夕閨房而去。
待确定屋中人都睡熟了,他方自屋頂掠下,輕輕撥開虛掩的窗戶,縱身一躍便翻了進去。
少年進得屋内,一身純白亵衣的顔夕早已睡熟過去。
少年滿目深情的看了顔夕一眼,見她睡的踏實,他方才往外間香案走去,将一杯茶水緩緩倒進已經燃盡了的香爐裡。
深沉的目光自矮榻上的阮嬷嬷與扶蕊身上掠過,少年神色淡淡的轉身進了内室。
走到顔夕身旁坐下來,委委屈屈的看了她半晌,方才在她身邊躺下了……
翌日,阮嬷嬷與扶蕊醒來時,已是太陽高懸時分。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的蘭沁提着食盒的從外面進來,見阮嬷嬷與扶蕊還在睡着,不由疑惑的過去伸手輕推了推,将她們喚醒過來。
“嬷嬷、扶蕊,你們怎麼也睡到這個時候?”
阮嬷嬷和扶蕊被蘭沁輕輕搖醒,兩人神色懵懂的坐起身來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光。
待二人不知所以得揉了揉眼後方聽扶蕊問道。
“幾時了?”
“巳時了。”
“什麼?”扶蕊與阮嬷嬷聽得頓時一驚,趕忙穿鞋從榻上起來。
聽到外間輕微的對話聲,早已經起床看了會兒書的顔夕放下手裡的書從内間出來。
“小姐?”扶蕊穿好鞋子剛站起身就見顔夕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您何時醒的?”
顔夕淺笑着走過去在桌邊的圓凳上坐了。
“有一會兒子了,索性今日無事,便沒叫你們。”
扶蕊一聽顔夕此話,差點兒吓死:“奴婢真是該死,難得守一次夜,竟還疏忽至此,求小姐責罰!”
“嗯,的确該罰。”顔夕笑盈盈的看着她,說着眸光一轉道,“那便罰你速速回房休息,不睡夠了不準出來。”
“是,奴婢遵命,奴婢……”扶蕊聽到顔夕的話,連忙滿口答應。
待說到一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擡眼疑惑的看着顔夕:“小姐您的意思是……”
“噗嗤!”
看着扶蕊這樣子,一旁的蘭沁不由忽的笑出了聲。
阮嬷嬷也笑着上前将她扶起來道:“傻丫頭,小姐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麼?她這般心善之人,如何會因為這點過錯便罰人!
“好了,小姐既已發話,我看你也還蒙着,便照小姐說的吃點東西趕緊回房繼續睡吧!”
扶蕊聽了阮嬷嬷的話,愧疚的看看她,又轉眸看看顔夕。
顔夕見她朝自己看過來,便與她點頭一笑,揮揮手示意她快去。
扶蕊見狀猶豫了片刻,終是道:“那、那我先伺候小姐梳洗,待小姐用過早膳我再去歇着。”
話音落下時,一個呵欠差點兒打出來,被她艱難的壓下去了。
蘭沁看着她眼内不停翻滾的淚花,那樣子幾乎馬上就要原地睡着了般,笑着将她推出門外:“你快去吧,這裡有我在呢!”
扶蕊被蘭沁三兩下推了出去,遲疑片刻隻能行禮退下了。
待扶蕊離開,阮嬷嬷便要過來伺候顔夕用膳。
顔夕卻與她笑道:“嬷嬷也去歇着吧,這裡有蘭沁就行了。”
“可是……”
阮嬷嬷想說點什麼,卻見顔夕面上帶着淺笑,眸中目光卻格外堅持。
見此,阮嬷嬷亦不好再堅持,将一切交給蘭沁後便退下了。
“小姐?”
待阮嬷嬷與扶蕊都退下後,蘭沁方才神神秘秘的湊到顔夕跟前。
“小姐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顔夕看着她收起面上笑容,肯定的點點頭。
而後便見她起身與她道:“你随我來。”
蘭沁聽後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