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紫侑深深看了季湘一眼掏出瓷瓶,她不指望自己還能活,她隻求季湘無恙後能給蝶兒與輝兒一條活路。然而下一瞬,她手中的瓷瓶還未遞出一道殘影便闖入,來人内力渾厚,出掌迅疾,三五個暗衛還未看清來人面貌便被其擊退數米跪地吐血。
他一掌砍斷最後一暗衛手中長劍,一臉戲谑地盯着季湘舔了舔唇,而後拽起祝紫侑抗在肩上。他鷹嘴鹞目,滿面猙獰,周身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他一把搶過祝紫侑手裡的瓷瓶抛給仇翎,而後架起輕功離去。
仇翎攥瓷瓶的手緊了緊,她迅速收回思緒咬住瓶塞将解藥倒出喂入季湘口中。
季湘緩了幾息後慢慢尋回力氣,仇翎将她扶至桌邊坐下。二人凝視着那群重傷的暗衛,萬幸不是緻命傷,他們相互攙扶而起。暗衛單膝跪于季湘跟前,“屬下來遲,還望三殿下恕罪!”
季湘搖搖頭示意他起身。那筒管本是離開郢都前楚景甯交予她等防身的。适才那人功夫遠在他們之上,此番卻隻救走了祝紫侑而未對她們出手實在匪夷所思。
“你喚什麼?”季湘靜視着那暗衛。
“屬下葛布。”
藏身二樓的廖維與小桂子牽着小丫頭奔了下來。
“葛布,你聽好了,本殿下今日受傷之事除了在場之人外無人知曉,你可明白?”季湘秀眉緊鎖,慘白的臉上盡是疲憊。
葛布聞聲微怔,他猶疑一息方垂首,“屬下明白。”
季湘松了一口氣往後靠在了椅上。小丫頭緊咬唇瓣,紅着眸子縮在廖維身後望着她。季湘轉眸看去,視線對上的那刻小丫頭眼淚滾落。
“鹂兒。”
小丫頭應聲抹了一把淚亦步亦趨地往季湘身前挪,可就在即将靠近的那瞬被仇翎伸手攔住。小丫頭難受的垂下腦袋,她望着自己的鞋尖,小手不安的攥着衣角。季湘攀住仇翎的小臂朝她搖了搖頭。
“此事怪不得她,這孩子比小五亦大不了多少。無妨的。”
小丫頭總讓季湘幻視成小五。仇翎聞言眸中漸漸有了溫度,她不情不願地收回手抱臂而立。季湘擡起了小丫頭的腦袋,她虛弱的朝她勾了勾唇。小丫頭鼻頭一酸,傾身上前攬住了季湘的脖頸,“鹂兒傷害了姐姐,鹂兒是壞孩子,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鹂兒不哭了,那壞姐姐已經被打跑了,現在告訴姐姐究竟發生了好不好?”季湘輕拍小丫頭的後背安撫。
小丫頭抽抽涕涕地松開手,她揪着衣角哽噎點頭,“鹂,鹂兒阿爹是這處驿站的驿丞,那壞姐姐是今日早些來的,她用鹂兒威脅阿爹,欲讓阿爹聽她之話行事,阿爹不依,壞姐姐便,便将阿爹與驿卒們……”
她時下談及,腦海中尚能浮現阿爹的死狀。她再說不下去,痛苦地抹了一把淚。之後的事季湘大抵也能推測出一二,想必該是驿丞死後祝紫侑便将此處的驿卒都換成了祝府人,靜候她等的到來。
季湘倏而想起了那在無定縣外瞥見的青衣女子,如此看來,那時并非她的錯覺,祝紫侑在一開始便盯上了她們。季湘擡眸望向仇翎。
小丫頭忙握住了季湘的手,“鹂兒求姐姐救救阿娘,阿娘被壞姐姐抓走了。”小丫頭說着便要跪,屋外倏而奔入一個人影,是去而複返的貿笠,隻不過時下他背上還帶着一婦人。衆人循聲看去,貿笠将婦人放在了地上。
婦人一頭青絲淩亂,她滿身狼狽。
“阿娘!”小丫頭看清那人又驚又喜,她起身奔向婦人。婦人淚眼婆娑的抱住了小丫頭,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無聲的抽噎。
貿笠環視一圈,周遭盡是打鬥後的狼藉,他攥拳奔向季湘與仇翎,眸子從季湘肩頭而上止于仇翎臂膀。他咬牙切齒,“是何人誰為?”
季湘看了小丫頭一眼收回視線,“祝禹之女祝紫侑,她此來多半是因其父之死。”季湘點到為止,他們都明白這背後離不開何氏的煽風點火。仇翎将貿笠離開後所發生之事簡單道與他後季湘方問及鹂兒阿娘。
貿笠道,“是于豺狼口中所救。我見及之時她被綁于樹下,此番狼口脫險亦是受傷不輕,她将驿丞之死道與了我,我細想過後察覺不對便背上她往回趕,怎奈還是晚了一步。”
衆人了然,驿丞的屍首最後是在一處山坳處尋到的,此事落幕已是四更天。林中黑影閃現,男人止步将祝紫侑丢下了地,女子畏懼的所在了樹下,“你,你到底是何人!”
男人俯視着她,嗤之以鼻道,“老夫是何人你無需知曉,你隻需知曉老夫今日來乃皇後娘娘之意。”男人半蹲而下捏住祝紫侑的下巴來回審視。他病态地靠近猛嗅着祝紫侑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