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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除夕,蕭元綽一大早來到孤芳苑,歸甯已經開始忙碌。今日要祭祖、守歲、吃團圓飯,事情很多。
南煙将算盤打得噼啪直響,蕭元綽笑問道,“算什麼呢?”
南煙頭也不擡,“府裡的仆人明兒一早會帶着一家老小來給主子拜年,不發壓歲錢呀?”
歸甯見蕭元綽來,笑道:“夫君要不還是去母親院子裡清淨一會兒,今兒我這院子事多,等晚間吃了團圓飯,恐怕才能清閑下來。”
蕭元綽搖了搖頭,坐着不動,“我陪着你。”
年節雖事情繁瑣,可歸甯也不是第一次經手,手下的人也都精明能幹,才剛剛巳時,都各自領了差事去了,屋裡很快安靜下來。
蕭元綽得閑,寫了幾個福字,命人拿去貼了。他的字體蒼勁有力,自成一派,歸甯忍不住贊道:“還是夫君寫的字好看。”
蕭元綽笑道,“小時候練字時,我稍有不對,夫子的戒尺就下來了。”印象中夫子唯對他格外嚴厲些。
外祖母在時,特意托了關系,為他們幾個請了一個緻了仕夫子過來授課,加上姚家的幾個,湊了六個學生。
鄧氏本想讓娘家的孩子也過來,聽老太太說夫子年事已高,若想要夫子分出更多心思教導綽哥兒,就别添麻煩,這才作罷。
蕭元綽不僅天分高,且比别人更刻苦,姚家三公子天天哄他出去玩兒,都喊不動。就是歸甯心動,想去躲個懶,也能被蕭元綽拽回來,陪他一起練字。
今日聽歸甯贊他的字寫得好,蕭元綽來了興緻,站在臨摹千字福的歸甯身後,握住她的手,笑道:“這個福字寫的不好,我教你。”
歸甯手一抖,碩大的墨滴落了下來,又廢了一張紅紙。
蕭元綽握着她纖細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語,“我還比夫子嚴厲了?别緊張!趙佶瘦金體的福字應該這麼走筆。”
歸甯卻想打退堂鼓,“我還有事忙,先不練了。”
蕭元綽不依,握緊她的手腕,“我帶你寫兩遍。”見她手腕緊繃,有些不配合,輕輕拍了拍,道:“放松些,别和我較着勁,這樣容易寫歪。”
恰在此時,二姑娘拿着自己寫的福字,也不等下人通報,就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進屋揚了揚手中的紅紙,笑道:“嫂嫂你看我寫的字,是不是有進步?”
猛然瞧見二人舉止如此親密,羞怯的大叫了一聲,捂着臉往外跑。
蕭元綽低斥了一聲,“跑什麼跑,拿過來我瞧瞧。”
蕭元昕沒辦法,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将手中的字拿給他看,低垂着眉眼,不敢擡頭,等待着大哥的批評,“着實太過一般,過幾日我找幾張字帖給你臨摹。”
元昕年紀還小,又生性怯懦,該多鼓勵鼓勵,歸甯笑道:“是我教得不好。”
“夫君字寫得好,你今日教教她。”
蕭元綽教歸甯,是有意和她親近;若讓他教元昕,他沒心思,“我去祠堂看看祭祖的東西,中午過來陪你吃飯。”
見嚴厲的大哥離開,元昕才跳到歸甯身邊,露出天真的笑顔,纏着歸甯教她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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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開宗祠,蕭元綽帶領衆人祭祖,說了好些告慰祖宗和祈求祖宗保佑的話。結束之後,在太夫人居住的福壽堂開年夜飯,衆人齊聚一堂。
自姜媽媽突然離世之後,鄧氏心中郁結難排,鄧雪柔就留在了蕭府,一直到今日。
用過年夜飯之後,前院的小厮們開始放煙火,元昕跟着歸甯身邊的香冬一起去湊熱鬧了。
鄧氏隻留了鄧雪柔一人陪自己守歲,放蕭元綽和歸甯回他們自己的院子。
蕭元綽陪着歸甯一起走在回孤芳苑的路上,很自然的牽起了她柔軟修長的手。
歸甯暗暗算了算時辰,樂巧回趙府應該有些時候了,消息很快就能送過來,遂笑對蕭元綽道:“夫君,我有一樣新年節禮給您。”
蕭元綽将她拉進自己身側,伸手環住她的柳腰,進了屋子,笑道:“巧了我也有東西送你。”
看似夫妻和睦的二人,嘴上說着最深情的話,心裡卻藏着對彼此最深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