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維羅妮卡分明知道她昨天探望過蘇紀,也對自己想辦的事了若指掌,宮務官果然都是首相的鷹犬喉舌。
“我是為了您好。”
被她這麼一說,倒是喚起了迪特琳德的叛逆:“小姐都這麼說了,我怎能罷手?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仁慈的紮莉德,請您庇佑苦難的人民……”
維羅妮卡适時地開始裝傻。
法爾帝亞的禱告儀式不像瑞拉赫那麼嚴謹,聽完主教宣講之後,中間是一段自由禱告時間,可以對着自己喜愛或主要供奉的神明祈禱,也有很多人為了喘口氣趁此機會互相聊天,最後是齊唱聖歌,結束之後可以留下來對牧師或修女在告解室裡忏悔。
“維妮~”
希爾特終于醒了,并且發現了站在迪特琳德身邊的維羅妮卡,興高采烈地對她打招呼。
維羅妮卡也不好裝聾作啞,一闆一眼地說:“殿下,說了多少次,不要這麼叫我。”
“诶~可是維羅妮卡太難念了嘛!最近都沒見到你呢。你和迪維特爵士都在聊些什麼呢?”
迪特琳德搶道:“我們在聊走私案的進展。”
西蒙本來在一邊自由祈禱,可神情早就繃不住了,耳朵尖微微抖動,一聽迪特琳德說話,實在忍不住中斷,也湊了過來。
“迪維特爵士,容我提醒你,我們的職責是保護殿下的安全,不是讓你多管閑事,走私案自然有安托萬大人和宮務官處理,對不對,維羅妮卡小姐?”
迪特琳德為難:“可是我昨天答應了我的女仆,如果連自己的下屬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騎士?還怎麼保護王子?”
希爾特贊同:“迪維特爵士,你說得好!真正的騎士就該有風度,善待婦女,不管是身份低微的女仆,還是高貴美麗的小姐,隻要她們有煩惱,有請求,就該義不容辭。”
他完全忘記昨天正是自己拒絕了翡翠的請願,笨蛋王子隻會以騎士小說的邏輯來思考問題。
比起走私案,他更關心三天後的冊封儀式,屆時還會有一場為了慶祝兩位王家騎士就任的小型比武競技和宮廷舞會。
“維妮,到時候一定要來哦。”
維羅妮卡無奈地微笑:“殿下,我盡量。”
迪特琳德以為有了希爾特的首肯作為擋箭牌,就可以放心調查走私案,即使祈禱結束之後被西蒙以履行職務的名義揪着不讓走、圍着希爾特轉了一會兒,耽擱了不少時間,她也沒有不耐煩,隻是想找赫伯特堂兄的時候,卻聽其他宮務官同僚說他工作上犯了錯,被維羅妮卡小姐發現,數落了一頓,懲罰回家思過三天。
迪特琳德本來就打算在冊封儀式之前去盧修特叔叔家一趟,想着有機會可以出宮,可以順道捎上翡翠,讓她可以去報社交稿,或者自由行動,兩人還在街上一起挑選了給叔叔家的伴手禮。
盧修特叔叔還在值勤,其他人也各有各事,家裡隻有嬸嬸和赫伯特,嬸嬸知道她是來找赫伯特的,奉上茶點後也不再打擾。迪特琳德問起思過的懲罰,赫伯特還是十分委屈。
“我今天早上一到,維羅妮卡小姐就拿着一個月前我提交的一批賬單,指出上面有很多漏洞和計算錯誤……關鍵是那些錯誤我完全沒有印象!而且都是一些很離譜的低級錯誤,我閉着眼睛都不會寫錯的那種。”
“有沒有一種可能……”
“喂,我好歹也算是宮務官裡比較年輕有為的了,記憶力和手指頭都還沒問題呢,要說是老波爾那家夥犯的錯還差不多。”
有這麼自賣自誇的嗎……
赫伯特皺眉:“我看了一下那些賬單,筆迹确實是我自己的,可有些書寫習慣明顯不一樣,就在我想仔細看看的時候,維羅妮卡小姐就拿走了,還說要不是她知道我的為人,少不得要把我列為走私案的嫌疑犯。”
“你就沒提出異議嗎?”
“當時我也懵啊,不過我偶爾是會犯一些小錯啦,所以我也不确定……”赫伯特越說越小聲,最後認命,“算了,就當休假三天。沒錯過你的冊封儀式就好。”
筆迹相同,書寫習慣卻不同?難道是有人模仿了赫伯特的筆迹,篡改了他一個月之前提交的賬單?可那有什麼意義?會是維羅妮卡嗎?聽說她是有名的才女,能模仿筆迹也不足為奇,隻要她想,可以篡改任何宮務記錄——
包括遺迹石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