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有過選手作弊,漢斯這種人的出現,迪特琳德也不是毫無預料,不管最後會碰上什麼人,她都吩咐好老約瑟在馬廄蹲守,自己則是一步都沒離開過武器室。
“西蒙爵士的事,我也聽說了,我看了馬僮牽回來的兩匹馬,漢斯爵士的那匹馬上有一點奇怪的氣味,我想應該是公馬的□□……恰巧西蒙爵士騎的是發情母馬。還有您的馬,飼料槽裡看上去是普通的牧草,但是我仔細一看,裡面摻雜了一些小顆粒,拿起來聞了聞,竟然是巴豆!應該是碾碎了混進牧草裡面。”
“他那面會發射尖刺的盾又是怎麼回事?”
“聽赫伯特大人說,那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盾,騎士競技本來就允許自帶盾牌,所以大夥兒一開始也沒注意,直到西蒙爵士快要得手的時候,漢斯把那面盾牌橫在他們中間,盾裡面忽然射出了幾根鋼針,在場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規則裡确實沒寫不能帶機關盾,裁判們也拿他沒辦法,隻是警告他不許再用了,否則取消資格,所以下一場他應該沒法故技重施。”
那種人的花樣多着呢,沒準來個機關矛什麼的,簡直防不勝防。
“馬匹的事,大人您怎麼辦?要我去把馬匹順序調換麼?”老約瑟嘿嘿一笑,“我手腳利索着呢,保證做得連遠古遺迹諸神都不知道。”
迪特琳德承認自己有一瞬的心動,尤其是回想起西蒙渾身浴血的場景。
她最後還是搖搖頭:“耍手段的話,就和漢斯那種人沒區别了,給我的馬換成正常的就行。”
“謹遵您的吩咐,爵士。”老約瑟退下。
決賽的号角吹響,雙方入場。
迪特琳德入場時,發現觀衆席的氛圍比中午沉重了許多,餘光瞥到高處看台上,安托萬首相端坐在希爾特旁邊,一襲銀發十分顯眼,難怪殿下安靜得跟個鹌鹑似的。漢斯的資格沒被取消,想必是問過首相的意思。
漢斯穿着陳舊的王國軍制服,傭兵的痞氣并未完全褪去,沒有帶盾。
“還請布勒文爵士手下留情喽。”
迪特琳德甚至沒有回應他,想必他正等着自己比賽到一半,馬匹開始腹瀉,出一個大大的洋相吧。她不屑地架好長槍,準備進擊。
漢斯聳聳肩:“看來布勒文大人瞧不上我這種平民,本來我還以為您和我是一類人,您用腰帶改成投槍,我可是佩服得很呐。”
迪特琳德策馬沖向漢斯,他隻是端起長槍,忽然槍尖脫離了槍杆,像一支箭朝她飛來。她早有準備,往右一倒,身子挂在側面,場外一陣驚呼,以為她要墜馬了,她依舊牢牢抓住馬鞍,并不減緩前沖速度,小腿用力,膝蓋一陣刺痛,好歹扳回了正位,這點小操作根本難不倒她。
“輪到我了!”
迪特琳德長槍直刺,漢斯眼睛閃過一絲驚慌,堪堪用槍杆抵擋住,他臉色一沉,迪特琳德暗自提防,連忙回身後撤,聽到一陣風聲呼嘯,立刻低下頭緊貼馬背,一枚袖箭擦着她的頭盔飛了過去。
她怒目回視,看到漢斯平舉着一隻手,另一隻手托着手腕活動了兩下。
他亮了亮自己的手甲,朝她揚揚下巴:“還有好多可以慢慢招呼爵士呢。”
她下意識看向裁判,這都不判犯規嗎?裁判看上去也很焦急,但是始終沒有喊停。她望向看台,隻見一個裁判正俯身在安托萬首相耳邊報告,他無動于衷。
首相怎麼可以允許公然舞弊?簡直荒唐!難道他認為漢斯那種人才算真正的騎士嗎?
“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就能打敗我吧?”迪特琳德冷冷道。
“還不是受到了爵士的啟發。”他眯了眯眼睛,“袖箭上還塗了毒哦,雖然不緻命,想必也不會讓您好過。”
“你把騎士競技當成什麼了!”
漢斯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嗤笑出聲:“騎士?那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東西。爵士,您别怪我,誰讓您一出生就站在我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地方呢,您被場上所有眼睛期待,我就是想看看……這樣的您狼狽不堪地輸給一個平民的樣子啊!像西蒙爵士那樣!”
簡直不可理喻。
迪特琳德放棄和他講道理,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他挑釁,又嘗試進攻了幾次,都被他遠遠拉開距離放袖箭。她集中精神,回想盧修特劈開自己投槍的樣子,試着用長槍撥開袖箭,竟也成功了幾次,逐漸掌握技巧。
漢斯見袖箭不能起到威脅,咬了咬牙,等待她主動靠近,一擊射中馬腿,迪特琳德的馬當即打了個滑,失去平衡,因為吃痛而狂亂地甩動起來,馬背上的騎士就像暴風雨中的船隻一樣來回搖晃,看得人驚心動魄。
她無視膝蓋上越來越尖銳的刺痛,反手握槍,從馬上一躍而起,從空中直撲向漢斯——
他慌忙發射袖箭,想在空中把她擊落,迪特琳德長槍如風車回旋,接連彈飛袖箭,朝着漢斯全力撞去,兩人一同翻滾落馬。
她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襟,跨坐在他身上壓制起身,另一手控制長槍,铛地一下插在他腦袋旁邊的沙地上,緊接着給他腦袋上來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