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被揍了一拳,倒也沒叫,反而眯起眼,嘴角浮上笑容,身體像瀕死的魚一樣彈了一下。
“嘿嘿,原來你是個女人,場上的人都是瞎子。”
迪特琳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刹那間扭曲了臉龐,恐慌到極點而顯得可怖,饒是漢斯也不由得心中一顫。
“會被她殺死。”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完全不經過思考,迪特琳德兩手交替,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頭上。每一拳都握得緊實,勁力到位,不知疲倦。
得把這個人揍到失憶才行。
漢斯已經鼻青臉腫,意識模糊。迪特琳德還是沒有停手。
“布勒文爵士,攻擊毫無反抗之力的對手是違規行為!你已經被剝奪資格了,請你停下!”裁判們義正言辭地叫着,卻隻是喊喊,并沒有立刻上來把迪特琳德拉開。
沒有人敢上前。
平日裡溫和有禮,甚至體格有些清瘦的迪維特·布勒文爵士,此刻像是變了個人,與漢斯在沙地上扭打,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眼中隻有蒼白的怒火,朝血肉凡軀無盡地發洩,絲毫不顧自己的手也已經鮮血淋漓。
事後回憶起來,迪特琳德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從未如此失去理智,任由憤怒和駭然的情緒支配行為,當時的她無暇思考多餘的事,隻一心要擊潰面前的敵人,至于自己會變得如何,她不在乎。
後來還是兩位聖殿騎士下場,一人一邊架開了暴走的迪特琳德,到武器室給她一盆冷水澆頭,她才清醒過來。
根據安托萬首相的意見,漢斯、迪維特·布勒文都在比賽中違規,取消資格,這一屆的冠軍順延給西蒙·維斯瓦爾爵士。
醫務室裡的西蒙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直挺挺地彈坐起來,翻身下床就要找首相大人收回成命,極力抗拒送到面前的騎士勳章和披風,認為這不是以堂堂正正的手段得到的榮譽,反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安托萬首相見他這幅油鹽不進的頑固樣子,也隻好作罷。至于後續位次的騎士,有西蒙爵士如此表率,他們自然更不好意思接下勳章。
這一屆的騎士競技,就在沒有冠軍的局面下落幕了。
不過,人們的心中,有一位無冕之王。
“老弟,你暴揍漢斯那一頓,我們看得可爽啦!這種人就是活該啦!”
赫伯特堂兄踏進迪特琳德的房間,捎來慰問品。
她的傷勢不算太重,也不想在醫務室多做停留,怕被修女發現身份,回到房間讓翡翠為自己包紮。休息一會兒晚上還要出席宮廷舞會。
迪特琳德扶額:“那家夥察覺到我是女人了,當時都貼在一起,那麼近的距離也難免,隻好讓他快點閉嘴。”
赫伯特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千萬不能惹堂妹生氣。
他拿出報社當天加急印發的騎士競技專刊,迪特琳德暴打漢斯的版畫赫然占據了頭條。
“我想這事應該不成問題,他就算到處宣揚你是女人,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反而會覺得他為了攀誣你在胡說八道。不過我還是會觀察他一陣子,确保沒有風險。”
“嗯,麻煩你了。”
赫伯特走了之後,翡翠靜靜地拿出禮服、飾物,在迪特琳德身上比劃,顧及她的傷勢,在衣服上做出一些調整,力求她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态。
“也麻煩你了,翡翠。”
“這是女仆的分内之事。”翡翠整整衣領,為她别上布勒文家族的紋章胸針,扣住王家騎士的青色披風,“競技場是您的戰場,此處是我的戰場。”
面對這樣的體貼的翡翠,迪特琳德更不忍心讓蘇紀受苦。
對了,安托萬首相,她想起來了,晚上的舞會,他也會出席,到時候可要好好問候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