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寫完信之後,薇拉德小公主随女仆回了自己居所,希爾特王子把信交給迪特琳德,勞煩她去寄出,西蒙在外值夜,本來王子居所的守衛不需要侍從親力親為,然而瑞拉赫的使者團也住在宮裡,安托萬首相保險起見,還是囑咐兩位王家騎士在這段期間全程執勤。
迪特琳德和維羅妮卡走出一段距離,月光透過花窗灑在走廊上,微塵在光柱中飛舞。
希爾特和薇拉德寫的兩封信上蓋了王室的火漆印,紙張的重量輕若無物,裡面卻寫滿了可能會左右王國的話語。
安托萬首相雖然也有給貝索陛下寫信,但是以首相的立場,隻能客觀地描述這一次聯姻的條件,不能摻雜任何私人情感,也不能僭越寫給王後。薇拉德的家書就不一樣了,在維羅妮卡的刻意引導下,寫滿了許多童言無忌之語,聽者有心,就等卡拉王後上鈎。
寫給大公主希爾德的信倒是不需要修飾什麼,希爾特寫信不拘束條條框框,都是大白話,直白地向姐姐抱怨他不想結婚、訴說自己對她的想念,還吩咐迪特琳德随信寄去一個大包裹,裝滿各種家鄉物産和他在城裡買的有趣玩意兒。
帕克瑪王國是東大陸上疆域最為遼闊的國家,幾乎有兩個瑞拉赫那麼大,國力也與瑞拉赫幾乎并駕齊驅,隻是地廣人稀,索米人又作風保守,不愛與外族交流,一直默默耕耘自己的土地,暗中與瑞拉赫較勁。法爾帝亞的地理位置恰好夾在這兩個超級大國之間,起到緩沖作用,若是兩國接壤,必然要發生武力沖突。
希爾德公主成年就嫁給了帕克瑪的夏爾親王,是近幾十年來唯一的異族王妃,以帕克瑪人排外的個性,本以為她會生活艱難,不過從帕克瑪來的商人都對她有口皆碑,聽說十分受到領民的愛戴。多虧有她,法爾帝亞和帕克瑪兩國的關系才得以松動,不像以前那樣毫不來往。夏爾親王愛惜妻子,特意為她建造遠古諸神教堂,不幹涉她的信仰。
帕克瑪向來獨善其身,若是法爾帝亞被瑞拉赫吞并,兩國之間就會失去平衡局勢,這是渴望穩定的帕克瑪竭力要避免的。接下來就期待希爾德公主會帶給他們什麼驚喜吧。
迪特琳德說道:“多謝小姐願意推動兩位殿下。”
“布勒文爵士托付我的另一件事,雖還沒水落石出,也有眉目了。”維羅妮卡道,“我們的官員果然有被不同勢力收買,您知道瑞拉赫三位皇儲正在奪嫡,這樁婚事是利好大皇女亞曆桑德的,其他兩位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使者團裡确實有其他兩個皇儲的人,隻不過我還沒查出來具體誰屬于誰。”
“沒關系,知道這些就夠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查出這些,維羅妮卡小姐真的很了不起。”
“他們企圖刺探我國的軍隊武裝、王城結構等情報,還請爵士這陣子莫怕辛勞,千萬小心,保護好兩位殿下。”
“對了,你之前說幫我的忙需要相應代價,是什麼呢?”
“您已經支付了。”
“啊?”迪特琳德摸不着頭腦,“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維羅妮卡望着來時的方向,“我希望您把希爾和薇兒相親相愛的光景牢牢記在心中,時刻警醒,您是怎樣利用兩個純潔無辜的人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會謹記。”
維羅妮卡的語氣中是揮之不去的憂郁:“今後還會有許許多多這樣的情況,不得不為了大局欺上瞞下,即便如此,也不能失去底線和原則,這是諸神給予我們的訓導。”
迪特琳德真擔心她這麼終日郁郁,身體會越來越差。
“小姐要是有什麼難以對殿下和首相大人啟齒的苦惱埋怨,可以找我傾訴,我随時奉陪。”
“謝謝您,但是不用了,我會在祈禱的時候對紮莉德女神坦白一切的。”
“……我一直很想問,你是不是有點讨厭我?如果哪裡惹你不快,我道歉。”
“是我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維羅妮卡蒼白地微笑,“父親大人似乎對你……寄予某種厚望,而他不曾對我有這樣的期待,我知道他隻是希望我平安喜樂,遠離紛擾,可女兒終究會想讓雙親以自己為驕傲的!”
“你已經是他的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