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那頭蘿蔔邪祟拖着地面上的邪祟大步離開。
晏秋心裡松了一口氣,打算換過地方察看,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他凝神一聽,不是錯覺,那東西在他身後。
他被盯上了。
對方不願驚跑晏秋,刻意放輕了腳步,太過刻意,反倒不小心弄了一點動靜。
在這死一般空氣中,這一點動靜意外大。
聲音是從我後面傳來,它在我後面,它看到了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我。不知道它是什麼,随意跑動,正中它下懷就慘了。
晏秋隻好裝作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讓身後的東西沾沾自喜。他手裡飛速撚訣,它在靠近些,就升起一道土牆。
對方一聲不吭,不疾不徐一步一步逼近。
就是現在!
一陣熟悉的異香突然飄散在他的面上,他手一頓,調皮一隻手拍了拍他背。
晏秋拔高的心放下,蓄勢待發雙手緩緩放下。
他掉頭一看,心瞬間拔得比剛剛高。
鳳渝周身籠罩着烏泱泱黑雲,俊美面容透露一股冷冽,皮笑肉不笑道:“師兄好啊。”
“……鳳師弟。”
晏秋眼簾情不自禁低垂,正思索說些什麼好,一個東西向他胸膛砸去。他還沒看清是什麼,手就已經抓。
是他的劍。
鳳渝冷冷道:“還說我蠢,我看師兄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掉頭就走。
晏秋隻覺頭上戴了一頂大大帽子,連忙追上鳳渝,壓低聲音道:“鳳師弟,我何時說過你蠢。”
鳳渝冷冷睨了他一眼。
“……”
鳳渝不理人,自顧自地走。
晏秋猶豫了下道:“鳳師弟,你怎麼出來了。”
鳳渝停下腳步,高傲不屑抱臂半轉身道:“不是師兄說除邪佑民是修道之人的職責嗎!”尾音刻意加重。
晏秋眉頭緊鎖:“鳳師弟……”眨了下眼,無話可說。
“人家可不需要你救,邪祟都不靠近人家屋。”
晏秋其實也發現了這點,屋裡隐隐透出的冷白光浮現在他腦海。
和光有關?
“傻站着幹嘛?師兄是覺得運氣好,在這站到天亮,也不會碰上一隻邪祟?”
“我運氣一般。”
鳳渝冷呵一聲,自顧自地走。
晏秋連忙跟上。
回到屋,鳳渝一言不發脫鞋躺在床,見晏秋傻站在哪裡。
沒好氣道:“你站那幹嘛?這破地方,除了床,還沒有别的地方給你坐?”說罷,他把眼睛一閉,翻身而睡。
晏秋猶豫了下,坐在床邊。悄咪咪看了鳳渝兩眼,忍不住在心裡道:“鳳師弟的心思真難猜。”
他在床上坐了會,脫下鞋子,也躺下。
夜色悄悄褪去,天如水一樣,透亮。
有人不疾不徐過來。
晏秋睜開眼,目光移向木門,注意到昨日婦女給他們的飯食,暗暗一驚,起身處理掉。
叩、叩。
“兩位公子,我來給你們送朝飯。”
晏秋處理好飯食,整理衣着,隔着木門,道:“娘子好,屋裡的床太髒了,我脫了大衣墊在床上。衣不得體,望娘子勿怪。娘子退後點,我好開門。”
木門被推開。
陽光略微刺眼。
“昨日在山裡打轉良久,舍弟還未醒。不好意思。”
“沒事,你弟弟還在睡,我就不進去打擾他睡覺。”婦女拍了拍手臂挽着食籃,“我給你們送朝飯,你昨夜的食籃拿來給我。”
“好,娘子稍等下。”晏秋轉身拿食籃,禮貌還給婦女,“娘子手藝很好,不比望舒食肆差。”
婦女彎了彎眼,道:“是嗎?哈哈哈你喜歡吃就好。晚上睡得怎麼樣?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晏秋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想了下,點頭道:“是有奇怪的聲音,娘子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