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一次試試看,不行我們就找年級主任,再不行就找校長。”程玦邊躲着晉楚祥的視線,邊寫道。
孔誠淩看着那張,因為是墊在腿上,字寫得略草的紙條,皺着眉頭看完了,寫道:“沒必要吧,鬧到校長那兒。”
徐周仍然在喋喋不休:“女孩子還是要自愛一點,少交些男朋友,”徐周指着程玦,“你帶他來幹什麼?自己不學習,别影響要學習的同學。”
莫名被扣上了“随便交男朋友”的帽子,孔誠淩瞪大了眼睛:“您說話都不用負責任的嗎?憑什麼說我私生活混亂?”
見二人快要吵起來,晉楚祥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笑着拍了拍徐周的肩:“徐老師啊,說話别這麼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
說罷,又轉向孔程二人,笑容更甚:“還有啊,凡事要講證據,空口無憑,張口閉口就說有人污蔑你,證據呢?”
孔誠淩不慌不亂,應對道:“有人拍了照,我可以找鑒定,看這張照片是不是P的。”
“行了,一點小事,整天往老師這兒跑,你們班主作也有很多事情呢,”晉楚祥邊說着,邊把二人往門口趕,“以後自己你事情自己擔,别總麻煩别的同學,辦公室你一個人還找不到啊?”
門被關上了,二人被隔絕在外,孔誠淩平息着心裡的怒火:“先走吧,我覺得沒必要去找主任了。”
“為什麼?”
“首先,他肯定會來和徐周核實情況,其次,晉楚祥說得對,照片被撕了,就算我知道有人在公告欄前拍了照,那些人多半也不願意把照片給出來。”
程玦邁開腿,跟上孔誠淩的步伐:“不急,首先我們現在能做的,一是看到照片的那些人,二是于炎,他知道些什麼,第三……先等吧,輿論來得快去得快,真的想搞你的人,肯定會再出手。”
孔誠淩微微颔道:“我們可以先做前兩件事……”
“不急,先準備期末考吧,期末考要分高三的班了。寒假之前,我争取把于炎解決了。”程玦握了握拳頭。
于炎這條路顯然是最好走的,程玦把他拎到男廁所,在一個沒人的午休扒光了他的衣服,把凍的直哆嗦的于炎鎖進廁所隔間。
程玦朝隔間裡問道:“我沒想霸淩你,你說說那個指使你來撕班長作業的人,告訴我,我把衣服從上面扔進隔間。”
隔間裡傳來被凍得氣息不穩的聲音:“我真的不能說……”
“為什麼?現在是法治國家,難道還有□□不成?”程玦理着于炎的衣服,一件件在手臂上疊好,理平褶皺,“那你告訴我一些信息吧,動機什麼的都行,我自己找這個人,這樣就不算是你直接告訴我的。”
隔間裡頭沒了說話的聲音,隻聲牙齒打顫的上下碰撞聲,過了一會,傳來了蹦跳聲和摩擦皮膚的聲音。估計是實在凍得受不了了,于炎拼盡全力取暖後,無果後,問道:“我說,你就會把衣服還給我嗎?”
“這樣吧,說一條線索,我往裡面扔一件。如果我出去之後發現有假的,那這個遊戲,咱們再玩一遍。”程玦把于炎校服外套上的線頭拔了下來,扔在了廁所門口的垃圾桶裡。
聽了這話,于炎抖得更厲害了,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人是……是因為吃醋,他喜歡你。”每一個字與字的間隙,都夾雜着不斷的哈氣聲都顫音。
“居然是個女孩子……心居然這麼髒……”程玦自言自語,把那件疊在最上面的校服外套扔了進去。
裡面的人趕緊撿起,好在外套落在了垃圾桶上,沒落在蹲坑裡。于炎撿起外套後,繼續說道:“他是男的……還有,這個動機是我猜的,因為我在他桌子裡看到了你的照片,很多很多,還有……情書。”
程玦愣了愣:“你剛才在騙我?”
“我沒騙你!這是我推測出來的可能,八九不離十!而且他和我說話的語氣……都很向着你,我就……”
“行,”程玦打斷他,“暫且信你,那個人的性别,還有照片情書什麼的,算兩條消息,還你兩件,”程玦把外秋褲和毛衣扔了進去,“下一個問題我來問,他是我們班的嗎?”
于炎手忙腳亂地穿好褲子,冰冷的身體總算熱乎點兒了:“這個我不能說!你……換個别的問題吧。”
隔間外半點動靜沒有,于炎納悶兒,程玦莫不是走了?要是他走了,自己的校服褲子怎麼辦?不能穿着秋褲去教室吧?
緊接着,校服褲子從天而降,落在于炎的頭上,把他砸懵了:“不是……我也沒提供。”
忽然,于炎恍然大悟,也是想明白後,他一身冷汗爬滿了整個背——自己剛剛那句話,和明着說“這人就在我們班”有什麼區别?
三個年級一共五十多個班,既然于炎拒絕回答,那這個人八成就是自己班上的了。程玦敲了敲隔間門:“行,我知道了,謝了。回去上課吧,快到時間了。”
男性,一班,暗戀自己……一班統共55個人——20個女生,35個男生,男生的數量不少,但和自己有深一點交集的并不多:石磊,徐建白是關系最好的;接下來就是體委金凱年,和之前總來問問題的薛加。這些人程玦多多少少了解,都可以排除。
又把全班同學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僅排除了廖廖無幾的幾人。男性……暗戀自己……光是想想這兩個詞,程玦就有些犯惡心,不免又想到了孔誠淩先前的話。
于是便把“男性……暗戀自己”換成了“俞棄生……暗戀自己”,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俞棄生臉紅着,拄着盲杖找來自己身邊,支支吾吾,模模糊糊地用蚊子叫聲說了句“我喜歡你”之後,卻因眼盲,看不見程玦的情緒反應而緊張失落。
程玦心癢癢的,直到秦争叫了一聲,來回過神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