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安哥上次回來帶她繞着學校不遠處的公園走過以後,溫越最近一直拉着嶽梨沿着籃球場那邊走,這樣即使晚上回家路上也不會太害怕,大爺大媽們每晚都要到公園裡跳廣場舞跳到十點多 ,熱鬧得很。
溫越她們從公園穿過,再橫穿兩條街就到小區了。
最近幾科老師都在趕進度講的飛快,腦子都不夠用了,上了一天課,今天溫越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超負荷了,嶽梨也蔫蔫的,兩人晚上就沒再加練,下了晚自習就離開了教室 。
不同于教室裡單調的慘白,外面燈火輝煌。
推着車子在街上慢悠悠走。
嶽梨建議推着車子溜達會兒,放松放松大腦。
溫越看了眼手表。
差五分鐘不到八點 ,時間還早點了點頭。
兩人晃晃悠悠走到了籃球場,溫越走了兩步,感覺旁邊的人落了半拍,疑惑的回頭。
見嶽梨停住車子,眼睛不眨盯着籃球場。
“那不是畢年嗎?”嶽梨一臉了然,“我說他天天跑出去打球,怎麼一次也沒在操場見過他打呢,原來在這兒打。”
溫越聞言也向籃球場看去,今天不知是有比賽還是怎麼的,大家都穿着籃球服。虧得嶽梨大晚上在這麼多身高相似的人群裡,眼鏡雷達一樣迅速找到了目标。
溫越沒認出畢年卻看到圍欄後面一個黃木色休息椅旁站着一個挺拔清瘦的身影背對她們正在場下喝水。
嶽梨嗓音适時響起,“那個是周聿甯嗎?”嶽梨猜測到道,她看見畢年打了兩下球就朝着那人跑去。
溫越卻僅從背影心裡就已經笃定那人是誰。
遠處的人像是聽到了有人喚他名字一般,往這邊看過來。
距離很遠,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溫越卻總覺得那目光直直落在了她身上,腦海裡不自主浮現出那天樓梯口周聿甯說的話,臉頰又微微有些發熱,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溫越轉身正要叫嶽梨走,一轉頭看見那妮子早把車子停到路邊,眼睛直勾勾看着籃球場内。
溫越一臉黑線。
畢年下場看見周聿甯瞅着外邊,手裡拿着瓶水在那兒擰了半天也擰不上。
他跑過去,拍了周聿甯一巴掌。
“幹嘛呢,喝瓶水叽叽歪歪半天。”說着也裝模做樣往外看,動作誇張,顯然沒認出推着自行車的兩人。
嶽梨一看見畢年就氣不打一出來。
還沒找他算賬呢。
這家夥抄作業都抄不明白,還被老師發現了,下午下課時她被高勇叫到辦公室還一臉懵,心想:難道是上課打盹被發現了。
直到看見畢年一臉心虛地正在辦公室站着,眼神飄忽都不敢往她這邊看。
嶽梨一下子想起自己早上給自己埋了地雷:她好像把作業給畢年借鑒了一下。
就這一時的大發慈悲,嶽梨怒目圓瞪。
高勇發現兩人的錯題都一模一樣,把他兩人叫過來當面對質。
沒一會兒就漏了餡。
一個抄作業的,一個包庇抄作業的。
同罪并罰。
發了他們兩人一人一張卷子。
下課後畢年一溜煙就跑了,嶽梨想抓都抓不住他。
沒想到在這兒把他逮住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盡管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視線受阻,但是嶽梨在看到那人頭上系的紅色發帶,一眼就認出了騷包的畢年。
嶽梨放下車子就往籃球場沖去。
畢年一開始還沒認出那風風火火往這邊跑來的人,吹了聲口哨,不忘打趣了旁邊人一句:“呦,又是朝你來的吧。”
周聿甯分了一個眼神給他:自求多福。
畢年見周聿甯表情不對,這才有觑着眼睛往那邊又看了眼。
人已經迫到眼前了。
畢年看清了來人的一臉“你死定了”的面容吓的一激靈,腳底抹油立馬溜了,還丢下了句:至于嗎,這姑奶奶都追到這兒來了。
嶽梨見他跑也轉換路線跑去截他,一會兒不見了人影。
溫越:……
周聿甯見不遠處的小姑娘,在那兒站着不是走也不是,一動不動。
他一手把瓶子擰好,轉身走了。
溫越虛靠着車子,頭低着發呆。
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移開,這才有勇氣擡頭往那邊看了眼。
果然不在了。
溫越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周聿甯披上了件黑色外套,頭發濕拉拉聳拉在光滑潔白的額頭上,他從球場繞出來在不遠處靜靜看着低頭無聊着的女孩兒。
溫越的車子恰好停在一盞路燈下,模糊柔和的燈光聚焦在底下那張表情淡淡的小臉上,照的她整個人更不可接近。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跟畢年去她家送作業時,畢年說溫越的長相放在一中就是扛把子。平時他還真沒注意長相什麼的,這會兒看來,畢年嘴裡也沒誇張。
周聿甯站了會兒才擡腿走過去。
“溫越。”
溫越意外的擡起頭看見她此時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不過她一向把心理活動和面部活動分得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