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看着周聿甯,眼睛帶着明晃晃的暗示:哥們兒給你送機會來了。
周聿甯眼睛餘光也看到溫越正安靜看向他這個方向,似是也在等他的答複,他小聲着語氣裡竟帶着些許欣慰:“孺子可教也。”
見周聿甯應了,另外三人也臉上帶着笑意。
嶽梨當天晚上就跟媽媽揚言不用再找機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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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元旦,海城真正的冬天才剛剛來臨,天上飄着大片的雪花,不出一會兒大地就穿上了新衣。
昏黃的路燈下,飒飒的雪花急急地落着,在黃暈下争先恐後地展示自己絕妙的舞姿。
“叮鈴鈴—”
鈴聲響起的一瞬間,考場上整齊地響起了筆杆放在桌子上幹淨利落的聲音。
考生們都靜靜的坐着,等着最後一排的學生來收卷。
溫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21:15
最後一科考完,這也是這學期最後一次全年級的綜合考試了。
一中一向這樣,幾乎都是一天考完所有科目,從早考到晚。
最後一科考完,後元旦放假兩天,為了慶祝假期,老師們特意把第一場語文調到了晚上,讓她們最後一科放松放松。
語文是主科,文理科混在一起,溫越這場恰好跟周聿甯一個考場,她看了一眼後邊,周聿甯已經在收這一排的卷子,她收回目光有些疲憊的等待着。
身後卷子翻飛,她下意識往後靠了靠。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一齊拽過她擺放整齊的卷子和答題卡。
周聿甯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也修整的整齊幹淨,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骨子裡都透着冷冽的清爽。
這雙手落在琴鍵上一定很優雅。
溫越暗戳戳想着。
周聿甯把手裡的卷子一起戳到桌子上颠了颠,借着整理卷子的空隙,看了一眼直愣愣發呆的某人,心裡莫名一軟,忍不住打趣道,“看什麼呢。”
溫越回神,她腦子這會兒正在宕機,竟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周聿甯,你會彈鋼琴嗎?”
周聿甯一愣,剛要說什麼,被前邊一聲抱怨打斷,“快點啊,怎麼這麼慢,還等着放學呢。”
“一會兒再聊。”說完扭頭轉身去收剩下的卷子。
後邊的同學先交完卷子已經開始窸窸窣窣地裝東西,他們這場是在小報告廳考的,能容納二百多人同時考試,這會兒考場裡亂糟糟的,大家都興奮的聊着元旦的跨年計劃。
溫越慢吞吞收拾完東西背上書包正要起身,感覺包裡傳來一聲震動,是她的小靈通。
嶽梨發來的短信:
阿越,你跟周聿甯一起走,我跟畢年直接從後門走了,今天天氣不太好,我們就不去前門跟你們彙合了。車子就放車棚吧。拜拜啦,我們跨年再約呦。
嶽梨和畢年考場都在明志樓,挨着學校後門,兩人收拾完便直接從後門走,也不必再繞到前邊去找她和周聿甯了。
當然這兩位這麼毫不留情遁走,也是帶着私心,最近周聿甯和溫越之間的不對勁,兩人早就察覺到了,并且常常互通情報,這麼做也是成他人之美嘛。
報告廳很大,密閉性不好,加上室内的空調還壞了一個,帶不起室内的溫度,大門大敞着屋裡僅有的一絲暖意也被洩走了。
溫越看完信息抿抿唇,指尖凍得通紅,有些僵硬的按着手機的按鍵。
她座位靠後,站在自己原位上,周圍的人都在順着人流往前走,溫越微動的指尖一頓,眼裡餘光一角校服逆着人流朝着她的方向走來,那人攜着從講台帶來的冷風帶着某種不容拒絕的強勢向她面上掃來。
細細的,涼涼的。
溫越感覺剛剛的疲憊和倦怠也被吹走了似的。
“等我一下,一起走。”周聿甯朝她撂下一句話就匆匆朝後邊跑去拿他的書包,
溫越回頭見周聿甯匆忙收拾桌面還時不時朝她這個方向看一眼生怕她丢下她一樣。
溫越緊緊書包帶,雙手松握住肩帶,乖乖等着身後的人。
兩人并排走出報告廳,撲面而來的寒氣凍得兩人小臉都冷白冷白的,天上飄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人群擁擠有的同學還在讨論今天古怪的數學題,前邊時不時傳來女孩子們的驚奇的尖叫。
“溫越這邊走,跟緊。”溫越聽見耳邊傳來的叮囑,緊接着就感覺手被緊緊握住,男生的體溫本就偏高,隻是溫越沒想到在這冰天雪地裡,周聿甯的手掌還這麼暖和。
她下意識想要掙脫但是心裡有個貪戀的聲音就好像抽絲剝繭半沿着手臂拉扯着她,溫越就感覺自己像是渾身被穿滿了細線的木偶任由那人操縱着穿過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