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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還專門跑一趟給我送筆記本,謝謝。有事記得聯系我。”李藍島站在面館外,把小刀還給唐溯,“你自己回酒店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唐溯啧了第三聲,“你這麼關心我,怎麼不幹脆直接送我一程。”
“這怎麼能行,那我前面做的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嗎?”
如果他送唐溯,估計真能把單枭惹毛。
“我說。”唐溯拎着袋子,身上穿着新換的白襯衫,目光複雜,“你對他是不是太寬容了點?這樣的解決辦法隻會讓他蹬鼻子上臉。”
“你以為我有那麼好心嗎?我沒說這事兒算完。”李藍島整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心力交瘁,歎氣,“回去以後我再跟他算賬。雖然你拿刀不對,但他是主動挑釁在先。你們兩半斤八兩,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唐溯站在路邊點了根煙,點了幾次愣是沒點着,李藍島拿過他煙盒和打火機,收攏掌心擋着風,火機的藍火焰歘地一下亮起。
“不用謝,記得戒煙。”李藍島把東西還給他,“到酒店跟我報平安。”
唐溯看他這動作一眼,總算笑了:“行。”
“那我進去了?”李藍島說。
“等會。”唐溯叫住了他,視線定定落他臉上,“你真要和他結婚?”
“已經結了,在等公告期。”李藍島聳聳肩,“要提交材料申請法律異議太麻煩,就先這樣吧。”
“再說了我要是真和他結婚了不也挺好的嗎?要一個組裡的大叔們和我爺爺都滿意的聯姻對象,恐怕得上太空去找吧。”
“再說了,你以前不總說我這樣的金枝玉葉的小少爺沒人敢要嗎?”
“我要啊。”唐溯呼出一口煙圈,白霧缭繞裡他的臉色模糊不清。
“我單身,已成年,不像單枭那樣什麼事都瞞着你,李組長挑中我,知根知底。要不然你跟我結?”
“你認真的?”李藍島回頭看他,“唐溯,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他會說他是開玩笑的。
兩秒鐘,唐溯頓了頓,吹散眼前的煙霧,桃花眼一彎:“沒,我開玩笑呢。你相信了?”
李藍島大翻一個白眼:“我就知道。”
唐溯直起腰,擺擺手:“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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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這一架事情鬧得有點大,單明山花了不少錢才讓媒體閉嘴。
單家祖宅夜裡一個人影都見不着,隻有花園後方的家祠外跪着個人。
“老爹說要罰半個小時,藍島,你别過去了。”傑森手裡捏着一把雨傘,“外面還在下雨呢。”
“借我用一下,謝謝!”李藍島接過傘,撐開,小跑着沖進雨裡。
帝都雨季的雨總是一陣一陣的。
他在單枭旁邊跪下,單枭立刻擡起頭:“藍島?”
“你來做什麼?”單枭皺起眉,“快回去。”
李藍島沒動。
“傑森!”單枭回頭沖屋檐下的人質問,眼底是怒意,“怎麼回事?”
傑森無奈攤開手,表示自己也沒轍。
“藍島,别鬧了。老爹隻罰我一個人。”單枭近乎是讨好的語氣,“你會感冒的。”
組裡的人似乎很快就彙報給了單明山,平叔從後門走過來,接過李藍島手裡的傘,站在一邊肅穆地撐着,但傘隻擋了自己和李藍島,單枭則淋了全身。
好在雨不算大,隻是細雨。
看平叔這樣,單枭明白了,老爹默許了李藍島的行為。
他攥緊手,嗓音發顫:“藍島?”
“你餓不餓?你回去等我,我面壁思過完給你做好吃的。”
李藍島沒理他。
“藍島?明天一起去上學嗎?我讓車在門口等你,我們一起。”
李藍島還是沒理他,安靜地盯着家祠牌位,跪坐,背脊筆直。
不過傑森後來又屁颠屁颠跑來,給李藍島的膝蓋下塞了個蒲團。
“藍島,你聽不見我說話了嗎?”
“藍島,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回應我一下,好讓我放心。”
單枭餘光瞄了他千百次,最後轉頭求助平叔,“平叔,你能看得見我麼?”
“廢話。”平叔冷笑,“跪你的。”
“藍島好像聽不見我說話了。”單枭心亂得像毛線,“他是不是病了?我要帶他去醫院,不能等了。”
為了讓單枭這個癔症患者死心,平叔彎腰,撐着傘恭敬提醒李藍島:“老爹說如果你堅持,最多陪那小子十五分鐘。再多了老爹沒法和李振賢交差。現在還剩十分鐘。”
“好,謝謝平叔。”李藍島笑了笑。
“...”
單枭如遭雷擊。
他以為坐單家的車回來時,李藍島還和他說說笑笑的,和往常一樣,那打架的事兒應該是翻篇了。
現在看來,恰恰相反。
李藍島生氣了。
“藍島。”
“藍島?”
“藍島...”
單枭像個聒噪的鳥,不斷地叽叽喳喳,李藍島充耳不聞,最後十分鐘一到他就站起身,被平叔撐着傘護走。
等單枭跪完,他起身擡頭,看着李藍島卧室的窗戶。燈竟然沒開,一片漆黑。
他拿出手機,打開WA,發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