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濰合的腦子“嗡”地一響。他感覺命運伸出一隻無形的手，玩弄了他一整個早上。

他的愉悅值過山車似的往下沖，沒好氣地開口：“怎麼了？”

那邊笑了一下，“怎麼了？幾天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知道主動聯系我？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顧濰合炸了，從床上彈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把老子當什麼了？說清楚！”

那邊很明顯沉默了一會。聽筒裡隻能聽見顧濰合生氣的喘息聲。

計琂剛把煙送進嘴裡，一時之間忘了松開煙，一直拿着，直到他想明白一句話就把人惹毛的原因。

“呵呵。”計琂很輕地笑了。

顧濰合瞪起眼睛，如果計琂在他面前可能會被威懾到，但隔着電話沒什麼用，“我告訴你，不要侮辱我，我們那天說的非常清楚，我不是你的床/伴，我們是平等的交易對象，要是記不清，就去看你辦公室的錄像！”

“我辦公室沒有錄像，我不會傻到給自己留把柄。”計琂笑意更深。

兩人一時沒有展開新的話題。

自己氣息平息下來，就很輕易能聽見聽筒對面的動靜。顧濰合聽見計琂還在笑，清晨磁性的嗓音夾雜着吐煙綿長的氣息，有一瞬間眼前閃過了計琂淡紅輕薄的唇。

那唇越貼越近……計琂的唇是冰冰涼涼的，不知道是不是陰影太過深刻，顧濰合甚至感覺到嘴唇上面依稀變得冰涼。

不不不……！太可怕了這種感覺！他趕緊甩走令人哆嗦的想法。

不能這麼安靜！必須有聲音阻止他狂放的想象力。

“回歸正題，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他聽見計琂很輕地歎了一口氣，“電話剛接通我就說過，你太煞風景了，顧大明星。”

“别這麼叫我。”

顧濰合覺着一大早和讨厭的人打電話很奇怪，特别是計琂對他做的事情，于是他邊接電話邊給自己磨咖啡，也有助于提神醒腦，别說不該說的。誰知道卑鄙的計琂會不會錄音呢。

“能稱得上大明星三個字的人在計總公司的代言名單上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我可不敢高攀。”顧濰合本意隻是想嗆他。

但，沒有歪心思的人是很難做到句句不漏風的，計琂迅速“嗯？”了一聲，立刻接到：“原來你想做我産品的代言人，簡單，這個我說了算，你一句話，晚上就可以來拍廣告。”

顧濰合心裡堵的氣更足了。他甚至沒有力氣解釋。

現在他更想學習，積累知識，他知道娛樂圈和計琂這種人說話都是一個樣子，一句話八百個心眼，他要盡快掌握這個規律，在說話前好好排排雷，要不然每說一句話都可能被惡心到。

明明想表達的是罵人的意思，但是在他們聽來就變成了暗戳戳的争取。

“計總，我雖然不是什麼清純的人，但是跟您比，還真不算複雜。”

計琂聽到那邊的笑意，非常不悅。

難道不是？顧濰合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從那天幾個不痛不癢的條件一說出口，計琂就知道肯定有個大的憋在後邊。娛樂圈裡，先裝清純再放大招的人多了去了，就算顧濰合裝得挺像，他也不信他真的别無所求。

這不，才幾天，他們确認那種關系的第一次通話，就露出馬腳了。

“顧濰合，我很認真地跟你說，我計琂不喜歡欲擒故縱，我看上你了，這點你不用懷疑，有什麼你可以直接……”

“計琂！你大爺！”

計琂眉毛輕抖，“你吼什麼？吓我一跳。”

聽筒那邊的聲音又炸毛了。顧濰合抓緊卓沿，咖啡豆撒了一地，一夜沒睡本身就夠肝火旺，計琂莫名其妙的髒水直接讓他炸了，“有病就去醫院！你聽不懂中文嗎？麻煩别用你的思維套在我的身上，我不想重複無數遍我說過的話！”

煙灰都被聲音震掉了，一塵不染的真絲被被燙了個窟窿。

計琂拿着煙愣神，顧濰合吼完，他皺着眉發現被子該換了。

空氣再次沉默。這次的沉默有點尴尬。好像他們倆僅有不多的幾次見面、對話，都伴随着頻道連接不上時候的尴尬。

顧濰合吼完就後悔了。

他并不想得罪計琂，否則就不會主動去找他。他不想得罪計琂并不是因為害怕……其實也可以說是害怕。

他并不害怕計琂這個人以及與他的沖突，但是人嘛，面對随意就可以毀掉自己并波及身邊人的勢力，不認慫才怪。

“咳……”這次的沉默實在有點太長，他沒有聽到賤嗖嗖的笑聲，以為計琂生氣了，輕聲打破局面。

“顧濰合。”計琂的聲音冷冰冰的 ，但是沒有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