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濰合的身形動得非常快,下手又兇,白男肚子上被劃了一刀,其餘二人猶豫間已失去了主動權。
顧濰合根本沒心思管他們,直沖姜洋而去。
姜洋見勢不妙,沒跑幾步就被顧濰合踹倒在門外。
流暢的手臂肌肉閃過,卡着脖子往上提溜。
姜洋的眼前立刻雪花閃爍,劇烈的疼痛如同脖子要斷了。
兩秒時間過了一下走馬燈,他蓄力掙脫,在推搡間被扣得更緊。
顧濰合可怕的目光下,沒人敢救老闆。
中國的法律非常嚴格,如果在救老闆的過程中激怒這個人,會不會把罪過算到他們身上?他們也不知道。
“回去,警察馬上就來。”
顧濰合嗓子裡浸了血。
混沌的聲音如同赦令,三人進屋子拿了鑰匙,攙扶起院子裡一腦袋血的同伴,跳上車毫不猶豫地走了。
另一輛車緊跟着轉彎。
是計盈開着顧濰合的車跑了。
計盈嬌生慣養,但什麼事都對标計琂,計琂打比賽的光環他當然也要追求,也學了幾年拳擊,力氣還行。
看到他們走遠,顧濰合放下了心。
朝着血紅的夕陽,他笑得刀尖震顫,刺入淌汗的皮膚。
“顧……顧濰合,你想好,你要是殺了我,你得坐牢。”
“誰要殺了你?我要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
顧濰合聲音冷靜,和剛才猖狂的笑像兩個人發出來的。
姜洋聽到顧濰合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脖子上禁锢他的手臂也在動作間松了些。
姜洋眼神一沉,側身扭住顧濰合的胳膊,整個人往上頂。
眼看就要被他掙脫,顧濰合換手牽制。姜洋趁機半跪,眼看也将得逞,顧濰合沉靜的眼眸吓了他一跳。
就是在這愣神的一秒,顧濰合揚手,鋒利的刀紮進姜洋大腿。
姜洋發出一聲悶哼,緊閉眼睛等着疼痛感過去,但顧濰合抽刀的時候,他功虧一篑,忍不住大叫一聲。
顧濰合脫下外套,将姜洋雙手死死勒緊,直到他的手因血液不流通而變白。
此刻姜洋實在是沒了辦法,他一路上都在看身後有沒有車跟着,還把計琂的手機給扔了,這個地方方圓幾裡沒有人,他以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完全沒想到顧濰合居然知道這個地方。
顧濰合把人拖到屋裡,關上門。
漆黑的房間隻有夕陽透進來。
“你想幹什麼?”姜洋往後縮。
顧濰合心裡全是死寂,淡淡地看着他。
“你為什麼傷害他?”
平靜的聲音讓姜洋感到害怕。
“與你無關。”
“他是我的伴侶。”顧濰合歪頭,“與我有關,說吧。”
姜洋不可置信,神色狐疑,視線在他臉上遊轉。
“你們真是同性戀?”
冰涼的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不要反問。”
姜洋艱難地與他對視,昏暗的房間裡,看不清他漆黑的眼神。姜洋突兀地看向有幾條縫隙的破木門,當他的視線落在縫隙邊緣的陽光上時,仿佛看到縫隙後有一隻眼睛,正在看着屋子裡發生的一切。
“熟悉嗎?”
姜洋心裡泛起一陣涼意。他在黑暗的環境裡,似乎看見了顧濰合眼睛裡更可怕的黑洞般的漩渦。
“熟悉嗎?”顧濰合又問了一遍,“我要對你做,你們曾經對我做的事情了。”
眼見他擡刀,姜洋立刻聯想到:連他爹的老家都查到了,顧濰合究竟為報仇做了多少準備?
他幹脆利落的動作更是讓姜洋感到害怕。
“等等!你冷靜!現在是法治社會,這裡不是基地!我也……我也不是我爸!你這麼做會被抓的!難道你想在監獄裡呆幾年嗎?!”
“我以前當然不願意。”顧濰合猛地掐住他的下巴。
他下壓雙眉,“但是現在,我願意了。”
明亮的刀鋒反射夕陽的光,在姜洋面前展開血色的危險。
“是,你不是你爹,可你錯就錯在不該傷害計琂。”
刀鋒入肉。腹部的疼痛讓身體反射性瞪大眼,刀尖旋轉,在皮肉裡翻出難以忍受的痛意。
“呃……啊,啊!”
姜洋起初還死咬着牙,其實是不相信顧濰合作為公衆人物會做出這種事情,身體并未及時響起警報。
這一刀插得并不深入,隻稍微紮入脂肪層下一點。
“這就受不了了?你爸對我做的可多多了。”
“啊!”
在姜洋的慘叫中,顧濰合拔出刀子,刺向偏左一點的皮膚。
又是一聲慘叫。
姜洋被顧濰合牢牢禁锢在房間角落。
他就如同懲治姜洋的閻王,和姜洋夢裡的場景重合。
在疼痛與害怕交織的腎上腺素作用下,姜洋有幾個瞬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顧濰合的迫害沒有結束,甚至連暫停都沒有,他像一個被附身的傀儡,睜着漆黑的眸子在姜洋身上紮滿血眼。
姜洋一開始還很硬氣,覺得顧濰合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
可是挨了十幾刀之後,他麻了。疼麻了,也吓麻了。
“我錯了,我錯了!打你的不是我,你放過我吧!打計琂用的是麻醉針,不死人!他流血是因為殺手沒架穩槍!他沒有生命危險!”
第十七刀停在半空,姜洋興奮地以為終于要結束了。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實在吓人,也實在疼,他不想再面對。
他看不清楚顧濰合的臉,但他可以感覺到,那上面毫無表情。
冷得吓人。
“你該不該死我不知道,但我恨你。”
顧濰合語氣平靜,夾雜着死寂。
第十七刀紮了下來。
這次非常深,姜洋瞪了一會兒眼,然後栽倒,終于在無法忍受的疼痛中暈倒。
顧濰合站起身來,踢了踢血流一地的人,臉上沒有任何擔心憂慮或者是害怕,而是露出淡淡譏諷的笑。
“我小時候受過的罪,比你這個厲害多了,十歲的我都沒暈,你暈了,廢物東西。”
姜洋的眉眼和嘴臉保持着痛苦的弧度,毫無反應。
他踩了一腳姜洋身下的血泊,走出門的道路沾上了斑斑血迹。
推開腐朽的木門,顧濰合深深呼吸。
好清新的空氣。
不隻是因為鄉下空氣好,還是由于出了一口惡氣。
握緊猩紅的刀,顧濰合笑了一下。他按出了一串并沒有保存,卻熟記十七年的号碼。
“不想你兒子死,就開火箭來救他。”
他步行從小路轉彎,看到了寬闊的通往外界的大路,報仇時的懵被風吹得一片清明。
計琂,計琂!
他狂奔向大路,一直跑向有人的地方,一邊走一邊打車,走了半個小時才有人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