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們府上過得也算奢靡,然手帕是常用之物,若用這等料子豈不浪費。
再者那帕子上繡的鴛鴦圖,分明是某些人拿來裝飾,或作定情信物。
平章郡主又仔細想了想,這全府上下該出嫁的出嫁,該娶親的娶親,早已沒有待婚之人,所以這帕子更是不可能出自她們府上了。
見郡主語氣如此肯定,張霖一慌,忙又抽出另一方手帕:“拿錯了,是這一塊!”
這回倒是一塊普通絹帕。
“這帕子是樊娘子方才擦拭眼淚所用,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我撿來。”張霖鼻孔朝天,得意道,“我本要歸還,幸好、幸好還未來得及。”
“來啊,把你們身上的帕子全都交出來!”
平章郡主一聲令下,身後所有丫鬟齊刷刷從腰間抽出手帕,呈在衆人面前。
就連樊祎芝,也把一方帕子扔在面前席案上。
“這回你怎麼說?”樊祎芝嗤笑道,“大家可要看好了,我們所有人皆未丢帕子!”
衆人探頭數了數,嘲諷道:“看來張大人的物證……做不得數啊!”
張霖怔了片刻,又慌忙狡辯:“說不準……是、是樊娘子随身帶了兩方手帕!”
“我帶兩方?我癡傻腦疾?”樊祎芝一生氣,口不擇言。
平章郡主不緊不慢道:“張大人說話可要小心些,你仔細看這些帕子,皆有我府上标記。”
大家仔細一瞧,果真在每張手帕一角尋到了同一片淺綠色紋樣。
再看張霖那兩張,隻有那上好的一張,四角繡了回方字紋。
“張大人為了攀上門好親事,竟不惜誣陷女子清白!”席間立刻有人替舞陽侯和平章郡主說話。
“往後誰家嫁女可要擦亮眼睛了!”
衆人皆搖頭,看向張霖的目光變得不善。
二皇子妃面色變了變,雙眸微眯,悄聲對身旁夫君道:“我看這東西,怎越看越覺得熟悉?”
二皇子眸光沉了下來。
他當然認識此物,特别是那四角回方字紋……
隻有他的那位寵姬,才會在每張手帕上,皆繡上這種紋路。
回想張霖日日出入王府,他不得不懷疑,張霖觊觎他的女人。
若不是今日因此事他拿錯了帕子,被自己撞見……怕是二人勾搭上了也未可知。
二皇子眼中充滿殺意。
“好了!”他大喝一聲,“在國公府弄出此等鬧劇,張大人,還不快收起你那物證!”
張霖渾身一哆嗦,立刻将兩方帕子揉在一起,胡亂塞進袖袋。
此計未成,看來舞陽侯府是與他無緣了。
二皇子面帶歉意,對國公和國公夫人道:“還請國公勿怪,今日多有叨擾,先行告辭。”
張霖是他帶來的,發生這等不愉快之事,是該帶人一走了之。
何況接下來回了府,必不會輕饒他。
蕭玉容見二哥面色愈發黑沉,知張霖恐怕再無出頭之日了,接連得罪了太子和二皇子兩座靠山,名聲又爛臭,往後前程可想而知。
況且二皇子妃此回回府,怕是要坐實了這二人奸情,張霖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還要另說。
如此,他便再不能帶領群臣倒戈,對蕭氏口誅筆伐了。
張霖還不知自己已大禍臨頭,見二皇子起身告辭,他不慌不忙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才向身邊幾位同僚告辭。
然而此行他的目的并未達成。
想到自己失了宅子,又尋不到楊慎華和青蓮,隻留老父老母和婉娘在一所小院裡擠着,若就此回去,又要受父母埋怨。
不行!他越想越不甘心!
于是還未出國公府大門,他便向二皇子告假:“殿下,許是方才吃了太多酒,我這……腹痛難忍,殿下先行離去,我去去就回!”
二皇子眉間竄上一股厭惡:“快滾!”
張霖如蒙大赦。
待二皇子走遠,他又折返回宴席,藏在不遠處花草後悄悄看着,隻等蕭玉容離開。
恰逢顔青回來,若無其事列一排侍女中間,低聲對前方蕭玉容道:“公主,奴婢回來了。”
“如何?”
“回殿下……不可在此細說。”
聽顔青如此道,蕭玉容心中七上八下,半晌無法安甯。
顔青卻是滿目輕蔑:“那兩人,果然背後有貓膩!”
她探聽到宋淵和元九璃的對話,原想一五一十告訴蕭玉容,可到了嘴邊,她忽又想起自己真正的主人是顔将軍,竟鬼使神差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