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清不楚的她放哪門子心。
她還是想争取一下:“要不,在我們沒換回來之前,跟你大哥商量一下,緩一緩這進度。”
裴淵搖頭:“不行。”
這事沒得半點商量的餘地。
夏朝苦了臉,她沒說謊,昨夜确實是睡不着,翻來覆去了那麼一會兒。
她本該雙眼清澈又帶着些愚蠢,現在出門與人說話竟開始逐句分析,腦汁都快熬幹了。
“其實吧,人活着一是要健康,二是要有錢,這樣就可以過的很好了。你兩樣都有,這看着就要殺頭的事,不如再好好謀劃謀劃......”
夏朝是真的心虛,她活了二十多年雖然幹什麼都是個吊車尾,可沒幹過壞事,連路邊的螞蟻都沒碾過一隻。
她現在合理懷疑裴淵是個反派。
裴淵擡眼看她,眼神裡泛着幽光:“沒時間了,夏朝。”
他的态度異常堅決。
夏朝沉默,其實如今收手也已然晚了,她就是想着進度能慢點,拖到她回去,一切就與她無關了。
她如今每天吃的飯都供不上腦子轉的,愁~
夏朝手指哒哒哒地敲着書桌,裴淵以為她要生氣了,沒成想......
“那咱們明天去大相國寺玩吧,你不是要去拜佛麼?”
裴淵楞了會:“你......”
夏朝:“怎麼,出去玩都沒時間?”
裴淵:“有,去玩。”
說完裴淵揉了揉眉心,他兩的話題是怎麼拐到去大相國寺的?
第二日,卻見夏朝醒的早。
裴淵細想了想從前,總結出若是那一天有安排什麼重要的事,夏朝就會早起。
但顯然進笙園書房這件事除外。
早膳過後,一行人收拾着出發,因是出去遊玩,秦管家沒有跟随,照例是墨理和墨清兩兄弟。
夏朝終于在白日裡進内城了,走過朱雀門便是禦街,景觀頓時變得不一樣。
街道兩側有青磚砌成的水渠,水渠旁種植了各類果樹,正是四月百花開時,桃樹梨樹粉白相間。
水渠中已經冒出一點荷葉尖,等到盛夏時分,這一渠的荷花盛開,十分的清香雅緻,很能消散一些暑熱。
夏朝連連贊歎這禦街修的好:“再過段時間走在路上伸手就能摘桃子吃,吃完剛好能在這水渠裡洗手,夏天賞完荷花,能不能下去挖藕啊?”
風雅二字與此人是不相幹的。
裴淵索性閉目養神。
馬車經過州橋向右拐入舊門内大街,一眼便瞧見大相國寺,寺門前人來人往,竟是個集市。
“等一下,”裴淵叫住擡腳就要跳下馬車的夏朝,“人多,小心走散。”
夏朝擡手:“那你扯着我袖子吧,就不會走散了。”
這成何體統,裴淵隻當沒聽見,一腳先走了。
夏朝跟在後頭開始打量起來,這門口擺的攤有賣貓賣狗的,還有賣各種珍奇的飛禽走獸。
她路過賣鳥的攤子,吹着口哨逗挂在半空的鹦鹉,那鹦鹉應該早是被來往的路人逗煩了,眼皮都沒擡一下。
裴淵就站在不遠處看她一路招貓逗狗。
夏朝在攤主警惕的眼神中抱起一隻巴兒狗搖着狗腿招呼裴淵:“長的跟小老太太似的,好玩。”
“不能養。”裴淵直接斷了她的念頭。
夏朝輕哼,等她以後有大院子的,養上三四五六隻。
在外逛了将近一刻鐘,夏朝終于舍得進寺門,寺廟的大門足有三層樓高,上頭挂一金字匾額‘大相國寺’,相較于她從前去過的寺廟,更為巍峨莊嚴,金光閃耀。
“名字裡帶着個國的,果然非同一般。”夏朝感慨道。
裴淵也在感慨,夏朝今日出來終于說了句正經話。
卻聽夏朝接着說了:“賺得多,花得也多啊。”
裴淵忍住想上前捂嘴的沖動:“佛門淨地,你在胡說些什麼。”
夏朝雙手合十面露驚慌的模樣往正殿拜了三拜:“這樣佛祖應當就不會怪我了吧。”
裴淵無奈搖頭:“佛祖很忙,沒聽見,也沒看見。”
二人揭過這茬相繼邁過寺廟二門,居然是更熱鬧的集市,可惜擺的是些日常用品,夏朝不感興趣。
穿行過彌勒殿,夏朝眼睛亮了起來,這裡一面賣的是胭脂水粉和珠钗頭面,另一側是些古玩字畫。
她自是往胭脂水粉那處湊,周圍多有夫妻一同逛的,他兩并不惹眼。
不遠處有一胭脂水粉攤子,以鮮花裝點,芳香襲人,竟引來蝴蝶圍繞起舞,十分惹人注目。
攤子前擠滿穿着鮮亮的女子,有二八年華也有已為人婦的。
夏朝忍不住湊上前,想着買些回去送給裴瑛也是好的。
剛走近,就聽一黃衣少女捧着盒口脂:“我倒是愛這正紅,可惜我塗上平白添了歲數。”
夏朝聽了,十分熱情地擠上去:“姐姐,我有法子讓你用上這口脂。”
夏朝的動作很快,裴淵倉皇伸出的手隻堪堪擦過她的袖擺。
而那人甩了甩衣袖,沒有絲毫的猶豫。
天老爺,他剛才就該拽住這人,斷了她此時如登徒浪子一樣地撲過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