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經的人際來往方面,夏朝承認自己是個見識少的。
畢竟她處理過最複雜的人際關系就是同事,見過身份最高的就是校長。
一路上夏朝暗自思忖,保持人設的同時也要注意不要得罪了什麼天龍人。
如此微操,真是讓人煞費腦筋。
“他倒是躺在家裡享受。”夏朝不滿地嘀咕。
今日就墨清跟随,他的待遇直線上升,如今正坐在夏朝側面全神貫注地看護着眼前的冰鑒,裡頭裝了夏朝一早起來準備的各種配料。
看他這認真的模樣,夏朝忍不住說:“這冰鑒結實着呢,不會颠壞的。”
“好的,少爺。”墨清點頭,依然表情嚴肅地盯着冰鑒。
聊不起來,夏朝隻得悶頭倒在抱枕堆裡補覺,直到馬車停在瓊林苑跟前才流着口水醒過來。
她從冰鑒裡取出兩塊冰,一顆放腦門,一顆含進嘴裡,凍了個透心涼,徹底清醒過來。
理好衣服,夏朝搖着扇子就出去了,好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樣。
她剛下馬車就回頭看墨清,那冰鑒純銅制造,上回秦管家叫了兩個人才擡得過來。
夏朝都做好一起擡的準備了,卻見墨清單手提着那冰鑒,風淡雲輕。
夏朝沒忍住,上手了。
“哇喔~”
夏朝從肱二頭肌掐到小臂:“練的不錯。”
墨清很困惑:“少爺是覺得自己最近懈怠了?”
被芸姨娘嫌棄了?當然這後半句墨清沒說。
夏朝拿扇柄撓了撓頭:“回去确實該練練了。”
因今日太子駕臨,瓊林苑百步開外已有禁軍守把守。
夏朝将請帖遞過去,随後就有禁軍面色嚴肅地将馬車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搜完馬車接着就是身上,夏朝正在不自在的時候,後頭來了輛十分華麗的大馬車,從中遞出一塊銀玉腰牌,隻略微停頓就過去了。
夏朝看着那馬車,眼裡露出幾分羨慕,直接免檢,這是什麼身份呐。
幾重搜查,夏朝終于進了這瓊林苑,瓊林苑乃是皇家園林,其中奢華非常人能想象。
譬如眼前這白玉橋,足有數百步的距離,欄杆用金漆塗飾,其上遊龍飛舞,鳳鳴九天。
夏朝邁步走在上頭,有一種軟綿綿的虛浮感,好似飄在一座金山上頭,若是踩重了,這金山轟隆一聲就要離自己遠去。
蹑手蹑腳下了玉橋,眼前便是一條五彩的石子路,夏朝還特意蹲下扣了扣那石子,顆顆瑩潤,晶瑩透亮,她一時有些吃不準到底是石子還是玉石。
且今日這園中人來人往,這些石子上竟沒有沾上泥沙。
沿着石子路穿過花海,湖邊有一座金碧輝煌的高樓,這裡是最熱鬧的地方,大多受邀的國學子都選擇在這裡搭設彩棚。
夏朝則毫不猶豫地拐入桃樹林,一心隻想找處僻靜的地方。
桃花這時已經謝的差不多了,枝頭冒出些青色的果實,夏朝順手摘下兩顆,又挑了張較小的桌子抗了就走。
直走到湖對岸,才漸漸沒了人影,湖邊正好有棵大樹遮蔽了陽光,借這樹蔭,夏朝便沒讓墨清再費力搭設彩棚。
這汪湖水搖晃的十分絲滑,夏朝竟看出了一種油潤之感。
并非是煮完豬腳之後的飄在水面的那種油花,而是玉石被佩戴多年後才會有的那種光澤。
湖邊歡快地遊着一群白條,在它們後頭是遊得悠閑緩慢的金鯉,每一條看起來都十分的肥美。
這瓊林苑真是連魚看着都比外頭富裕啊~
“可惜沒帶兩張躺椅來,加上根魚杆釣,那才叫舒坦。”
夏朝叉腰對着湖面頗感遺憾,一刻鐘前在水裡,一刻鐘後在鍋裡,這才叫新鮮。
墨清沒接她話茬,隻十分迅速地開始幹活。
等夏朝暢想完春日歪躺釣魚圖,回頭一看,墨清已将桌椅和要用的物件擺放整齊。
墨清:“少爺,搖吧。”
夏朝原本還不想幹活,現下隻得撸起袖子上,甩着膀子做完兩杯,她把椅子拖到湖邊,一屁股坐下了。
轉眼瞧見墨清喝的十分陶醉,才反應過來難怪這小子如此積極,原來是喝上瘾了,看來大周也不是沒人欣賞奶茶嘛。
一氣喝了大半杯,夏朝文雅地打了個嗝,嘴閑的沒事幹,拿起剛摘的青桃啃了一口,又酸又硬,不過清爽中帶着一絲甜。
她便琢磨着切成桃丁放進奶茶裡一塊兒搖,萬一混搭出奇迹,就叫它青桃甜甜。
說幹就幹,夏朝讓墨清再去摘一些青桃來,剛切完一小碟青白的桃肉丁,忽聽後頭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
“前頭是什麼人?怎得不在寶津樓前邊,跑到這來。”
夏朝是抄小路來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闖到了不該進的地方,可她飛速回憶請帖上的内容,并沒有限定區域。
于是她淡定轉身,冤家路窄,正是清明出遊那日撞見的貞淑公主,身後跟着兩個侍女。
她今日穿着一身繁複華麗的桃紅宮裝,發髻高聳,渾身珠光寶氣,那些珠寶一看就比夏朝在董記銀樓的造價貴上幾倍,所謂天家富貴,便是如此。
夏朝暗道不好,這是迎面撞上天龍人了,還是個對自己第一印象極差的天龍人。
“是你這登徒浪子!”
貞淑眉毛都要豎起來,伸手點着夏朝,她對眼前這人的第一印象差極了。
恰好此時墨清打貞淑右側的桃林裡鑽出來,兜了滿懷的青桃。
貞淑見那一兜子桃眼都瞪圓了:“大膽,誰允許你們摘桃子的,這可是太子親自照料的桃林。”
夏朝第一反應就是放屁,太子沒事幹麼還跑來照顧桃林,幾個桃能值多少錢,這是有心借題發揮。
她立馬決定裝不認識貞淑,反正上回打照面貞淑又沒亮明身份,不知者無罪。